話說的溫和,但實際上在場之人均都感覺到了一股大乘期尊者的威壓。甚至於頡英,他的表情也是一頓,對著容止道尊露出了驚詫之色。
魏淩倒是沒有受到一點的影響。
他原本想開口讓容止道尊留下陸無塵,誰知容止道尊竟然給他傳音,讓他安心聽他安排,不必擔憂。
魏淩隻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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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魏淩和陸無塵去亂劍陣的是逍遙峰的首席弟子千痕,他聽從容止道尊的囑咐,倒是給魏淩和陸無塵兩人選了一個劍氣比較“暴戾”的入口,將二人送進去。
千痕走後,魏淩帶著陸無塵進入劍陣,找了一個劍氣較少的地方閉目休息,從頭到尾都沒有和陸無塵說一句話。
陸無塵也是異樣的沉默。
亂劍陣正如其名,乃是戰劍鋒的一處劍陣,以其中數之不儘的劍意為根,輔以陣法,將所有劍意彙集到一處,用以懲罰進來的弟子。
這劍陣進來容易出去難,一旦被劍氣察覺有逃離出陣的意圖,這裡麵的陣法就會立刻化為殺陣,用衝天的劍勢配合心魔陣,頃刻間殺人於無形。
所以這劍陣,知曉關鍵的本門弟子進來,是思過加磨練意誌,順便還能煉化心魔;而不知其中關鍵的彆派弟子進來,則是找死。
亂劍陣中有數以萬計的大大小小的劍氣劈到身上,酸痛隻是其一。大部分時候,這些劍意還會攻擊修士的元魂,這才是最難受的。
好在魏淩修為不低,元魂之中又有血藤花瓣相護,一時間除了身上被劍氣劈得酸痛難忍之外,倒也沒有彆的損傷。
另一邊,盤腿坐著的陸無塵身上已經多出了一些傷口。
他修為剛剛達到金丹期,身上又帶著傷,會抵擋不住劍氣也在意料之中。
魏淩把自己的靈劍拋過去護在陸無塵身周,皺眉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魏淩也不想追究彆的,他隻想知道陸無塵到底瞞了他多少事。
陸無塵道:“師尊什麼時候知道我身份的?”
魏淩眸中情緒一閃而過,閉目道:“是你問我,還是我問你?”
陸無塵笑道:“自然是師尊問我。”他頓了一頓,熾熱的目光宛若火焰一般撩燒著魏淩,“師尊既然知道我就是陸無塵,為何還對我這麼好?”
魏淩閉目不語。
陸無塵見魏淩如此,不由得低笑道:“要是師尊隻對我一個人這麼好的話,那就更好了。”
魏淩終於睜開眼,蹙眉看向他:“鬨夠了沒有?”
陸無塵低笑:“恩,鬨夠了。”
見陸無塵乖順下來,魏淩緩聲道:“百草峰弟子被殺之時,你在哪裡。”
“百草峰藥圃。”
“你去那裡做什麼?”
陸無塵抬頭看向魏淩:“找藥。”
魏淩有些狐疑,但轉念想到陸無塵身上的傷,心下了然道:“你需要什麼,可以直接找我。”
陸無塵笑道:“好。以後就找師尊。”
魏淩看著陸無塵的笑臉,隻覺得這張笑臉極為明豔,把陸無塵近日來這張略有些陰沉的臉都襯得生動了起來。
“你還沒說,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魏淩移開視線道,“若不是你在吃食裡麵做了手腳,你那邊若有動靜,怎麼可能瞞得了我與掌門師兄他們,陸無塵,你是把我們都當傻子嗎?”
陸無塵笑意收斂起來:“你,懷疑我?”
魏淩麵無波瀾,隻是眼中的神色帶了三分失望。
陸無塵看見魏淩眼底的神色,又思及魏淩此前對他的維護,一瞬間明白自己觸了魏淩的底線,於是連忙正了臉色解釋道:“師尊莫生氣,我隻是想讓師尊好好休息,沒想到會引發出這麼多事。”
魏淩道:“我也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得罪了這麼可怕的人。你知不知道都有哪些人知道你陸無塵這個身份?”
陸無塵眸光一閃,回應道:“除了師尊和沈師伯,再無其他人知曉。”
魏淩陷入沉思。
如果說他之前還不確定這幕後的推手是誰,那麼這一次和陸無塵挑明身份之後,他就能百分百確定對方是和他一樣的穿越者了!
除了穿越者,誰還能這樣明確的指認陸無塵、構陷陸無塵?天煞老祖的原意大概隻是想要毀了魏淩,拔掉神族安插的奸細;而李秋聞,根據他的表現可以推斷出來,他應該是那名穿越者的棋子。至於杜玄誨和鐘離風,這兩人本就不是心胸寬闊之人,因為魏淩三番兩次與他們不睦,產生落井下石的心理也屬正常。
況且風魔穀事件對鐘離風的天缽城影響甚大,他仇恨陸無塵倒也合乎情理。
這麼推測下來,最沒有動機置魏淩和陸無塵於死地的,反而是瀛洲島的杜玄誨。
劍陣中劍意四處掃射,魏淩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陷入深思。
未幾,魏淩驀然間覺得腦中一痛,隻見視線中乍然出現一片金光。那金光璀璨中,一個碩大無比的巨鐘矗立在半空,其上無儘的符文儘數散開,下一秒就朝著魏淩衝來!
魏淩大驚,立刻就要運轉靈力抵擋,結果驟然發現,他一身的修為竟然片刻間消失殆儘,連手腳都沒辦法動彈分毫。
漫天金光中,如山的威壓鋪天蓋地般襲來,魏淩隻覺得元魂如遭重擊,立時間就陷入昏迷之中!
而此時的陸無塵,雙目金光湛湛,嘴角甚至帶了一絲笑意,就在魏淩昏迷過去的那一瞬間,身子一動就到了魏淩身後,伸手接住了他倒下的身子。
陸無塵伸手壓在魏淩的唇瓣,輕聲道:“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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