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魏淩的束縛,陸無塵第一反應就是從水晶棺旁退開。可惜下一秒他就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實——他動不了了。
水晶棺就好似一個無底洞一般,緊緊地抓住唯一能靠近他的陸無塵,然後將陸無塵的靈力一吸而淨。
“啊!!!”撕裂般的疼痛讓陸無塵忍不住嘶吼出聲,四周的人都被他嚇了一跳。
“阿陸!阿陸你怎麼了?”林溪想要靠近水晶棺幫忙,結果被一道光彈了回來。
扶搖上去扶住他:“有你衛師伯在,他不會有事。”
“可他看起來很難受……”林溪緊緊盯著水晶棺旁麵目猙獰的陸無塵,滿臉心疼,“我去求衛師伯……”
扶搖拽著他:“彆去了,魏淩不會讓他死。”
林溪猛地瞪大眼睛:“師尊在說什麼?什麼叫不會讓他死?他很難受師尊你看不到嗎?!”林溪說著,推了扶搖一把。
扶搖猝不及防之下被林溪推得後退了半步,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他沒想到林溪會對他動手。
就在此時,陸無塵身上忽然爆出大片血霧,這些血霧都是從他體內爆出來的,絲絲縷縷,越聚越多。最後化成數不儘的血絲連接到水晶棺上,遠看起來,就好像那水晶棺在吸他的血一般!
而事實上,那水晶棺確實是在吸他的血。
“阿陸!”林溪十分震驚。
“彆衝動。”見林溪又想往水晶棺那邊衝,扶搖連忙上前再次拽住他。
扶搖這次有準備,手上灌了靈力,林溪掙不開,急得氣息不穩,語無倫次:“放開!放開!快放開你聽不到嗎!”
扶搖堅決不放,林溪怒了:“你、還有你、你們,你們怎麼這麼鐵石心腸?阿陸為了衛師伯犧牲了多少你們不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可以這麼無動於衷地看著他受苦?!”似乎是被扶搖的阻撓刺激到了,又或者是積壓了太多的負麵情緒需要爆發,林溪第一次變得這麼激動和憤怒,“我不知道是你們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從一開始到現在,無論阿陸受了多少苦、做了多少事,你們總是刻意忽視他,排斥他,我不是不知道你們對他有意見,但我總覺得以他對衛師伯的癡心,你們早晚都會接受他!”
“可你們看看你們現在都在做什麼,他快死了,你們一個個地站在這裡,沒有一絲心疼,沒有一絲同情,你們想的念的都是怎麼從這裡出去,哪怕為此要獻上阿陸的性命!”
說到這裡,林溪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萬宗門弟子,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們,讓我惡心。”
最後的視線落在扶搖臉上:“我不做萬宗門弟子了。”扶搖一臉震驚,林溪繼續道,“我不做你的徒弟了……”
“彆這樣,林溪。”扶搖看著林溪的神色,發現自己一向不錯的口才竟忽然消失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對方。
沈讓等人想要辯白,可回想一遍自己的所作所為,發現林溪所言確是事實,一時間麵麵相覷,也是無法接話。
萬宗門是萬年大宗,宗門內的弟子極為團結。但這種團結是建立在相互認同的基礎上。
百裡竹等人與陸無塵相處的機會不多,對陸無塵雖有維護,但也隻是對於同門的維護,無所謂感情。
沒有感情,自然沒有心疼。
因為魏淩的關係,沈讓等人與陸無塵雖有不少的機會接觸,但在他們眼中,陸無塵始終是個晚輩。而萬宗門七大峰主首座對於晚輩的態度,就是不經曆磨難不能成器,所以無論陸無塵做了什麼、受了什麼傷,他們總以為是理所當然——也不是說一點情緒波動沒有,隻是沒有心疼不忍之類的情緒。
畢竟不是他們親傳的弟子,沒有太多的感情存在,他們又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從來不把生死放在心頭,更何況隻是受點傷、遭點罪。
於是林溪的責問就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麵——幾位首座開始反省自己的態度,百裡竹等弟子開始感到愧悔。
除了魏淩。
在所有萬宗門弟子神情動搖,心有愧悔的時候,魏淩漠然冰冷的樣子實在過於紮眼,讓林溪想忽略都難。
“衛師伯……!”察覺自己稱呼不對,林溪改口,“衛前輩,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那就是你現在不把阿陸帶出來的話,你以後一定會後悔。”
魏淩緩緩看向林溪。
林溪絕望了。在看清那雙眼睛之後,徹底絕望了。
那是一雙冷漠到極點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同時又高傲至極,好似仙神睥睨眾生,完全不把所謂的生命放在眼裡。
這樣一個藐視生命的人,他怎麼奢望他去救人!林溪幾乎要崩潰!
一聲悶響傳來,林溪回頭一看,陸無塵已倒在地上。可就算如此,他身上的血氣還是在不停流失著。
林溪徹底崩潰。
為什麼……為什麼連萬宗門唯一關心阿陸的衛師伯也變了?林溪在心底不斷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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