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慎這幾日忙得不行,特意囑咐了,身邊沒江書陪著,不許顧如煙自己在營地裡閒逛。
她前幾天和萬吟兒鬨得那一出,半個營地的人都知道,正是議論紛紛的時候。顧如煙不宜在出去惹事。
顧如煙平時還算聽哥哥的話。
可今日,她這是去哪兒了?
心底陡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江書心口亂跳,隻覺是要出事。
她死死地捏著手指,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顧如煙來得時日短,又不怎麼出去。她認識的地方一共就那麼幾處。
江書在顧家營帳裡找了個從前就認得的小廝,叫他彆聲張,隻告訴大公子一個人。自己去了幕亓一營帳。
幕亓一沒在,他營帳裡一個人都沒有。
路過萬吟兒營帳,江書住了住腳,仔細聽著裡麵。
冷不防,萬吟兒聲音從身後響起:“這不是江書姑娘,你來找世子的?”
背脊上莫名竄起一道寒意,江書回身行禮,“奴婢隻是路過。”
她站在萬吟兒營帳外有些時候了,怎麼看也不像僅僅是路過。
萬吟兒沒有多難為,她親親熱熱地拉起江書的手,“往後,都是自家姐妹,江書姑娘會同我親近的,是不是?”
跑出幕亓一營帳,江書真的有點慌了。
官家營地就隻有這麼大,莫不是跑去難民營地那邊了?
不及多想,江書提著裙子,急急往難民營地跑去。
迎麵碰上幾個孩子,江書悄悄地問了,有沒有瞧見一個紅衣裳、亮的姑娘從這兒經過?
一個小男孩撓了撓頭,“是有個紅裙子姐姐經過。”
他想了想,手往新搭起來的排屋一指,“我瞧見她去那邊了。”
那片營地之前顧如煙從未去過,江書心裡越來越慌,加快了步子。
剛跑到排屋把頭一間,便見屋門被從裡推開。
這一趟新建的排屋,是給體弱、年老、受不得寒的難民預備的,這幾日正陸陸續續往裡麵住人。
人多口雜。
推門出屋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婦,她一臉刻薄相,手指著排屋最尾的一間大喊:“什麼見不得人的奸夫***,大白天的在屋裡耍子?不會小點聲嗎?也不怕吵了旁人!”
江書心底一寒。
她順著老婦手指的方向急奔過去。
還未到門口,已聽到顧如煙的低喘。
一聲一聲,柔媚入骨。
江書在外麵都能聽到,住在排屋裡的人,屋子緊挨著屋子,中間隻用竹編相隔,自然也是聽了個滿耳朵。
又被那打頭的老婦一帶動。
此時紛紛推門出門,對著最裡的那間屋子開口叱罵。
“什麼好婊子,浪成這樣?!”
“這是官家給俺們建的營地,不是那些個秦樓楚館!”
“這兒住的還有孩子呢,也不知道避諱。真賤!”
一聲聲刀子刺得直戳江書心臟。
她走向最後一間排屋。
短短幾步路,漫長得可怕。
指尖搭上門板,江書不敢推。
裡麵的情況,她已經了人事,八成猜想得到。可若是現在推開了門,裡麵真是顧如煙……江書打量著圍過來的難民那一雙雙眼睛,手心裡全是汗。
偏偏這時,萬吟兒聲音如鬼魅般響起:“江書姑娘,顧姐姐可找到了?”
江書一抬頭。
隻見萬吟兒一襲白衣,站在人群裡。白裙映著陽光,格外的耀目,顯得她高貴純潔如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