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直接被拖出祠堂,要關去東北角的小屋。
她走時,堂上一片寂靜。門口難民一陣吵吵嚷嚷。
王大娘更是不顧阻攔,硬是衝上來要抽江書耳光。
她掙脫了旁人,又要來撕扯江書。
江書頭發散亂,一簇一簇的黑發垂在白皙的額頭前。她目光在碎發後,盯住王大娘,“你知道,不是我。”
王大娘高舉起手的動作,猛地一頓。
江書目光中,她泄了氣似的愣住。被旁人拉著衣服,退了開去。
堂上。
高湛帶走了拴牢。他證明了自己無辜,雖還需被看守三日,可到底不再被人推搡恐嚇。
拴牢自覺做得極對,臨走時,臉上還笑容洋溢。
顧慎先讓府兵送走了顧如煙,自己向幕亓一拱手,“幕世子,我小妹是被人所害,現已查明。你我兩家的婚事……”
顧慎知道,這婚姻一事,無論是他,還是幕亓一,其實都做不了主。
他這樣說,隻是想試試幕亓一的態度,對他妹妹有沒有心存芥蒂。
幕亓一沒說話。
倒是他身旁的萬吟兒:“顧家大哥,這婚姻一事,也要講究你情我願。出了這檔子事,彆說是阿一哥哥,就是顧姐姐……難道就是全無芥蒂?”
“這是自然,我們……”看到顧如煙的神情,顧慎猛地愣住。
顧如煙喜歡幕亓一,是滿盛京人皆知的秘密。她往日裡看向幕亓一的目光中,那種喜歡,根本藏不住。
當初的喜歡有多灼熱,現在的失望就有多冰冷。
連一向不怎麼在意顧如煙的幕亓一都注意到了她目光中的寒意,不覺微微側臉,“你……”
顧如煙轉身就走。腰間玉佩相撞,叮當作響。
“顧姐姐可是怨阿一哥哥?”萬吟兒滿臉吃驚。
“豈會?小妹隻是、隻是……受了驚嚇。”怕與幕亓一鬨僵,顧慎連忙敷衍。
心底卻漫上來重重的擔憂。顧如煙這是怎麼了?
走出祠堂,難民有已散去大半,周圍安靜得很。
“阿一哥哥,你這是要去……看江書姑娘?”
幕亓一腳步一刹。
他自己都不曾察覺自己無意中走向的方向。
“阿一哥哥?”
“不去。”
幕亓一掉頭便走。
胸臆間填塞著一股鬱怒之氣,幕亓一不覺腳下越走越快。如果不是江書胡亂攀扯,他本不打算拿出那個香囊。
剛看到香囊時,他也是又驚又怒,還有幾分懷疑。
江書平日看起來,小兔子似的膽小。就算她被武安侯妾室的位置,迷了眼,她怕也生不起什麼害人的心。
可香囊,是流花不小心從江書衣物中帶出來的。可憐萬吟兒當時,還想替江書遮掩……
江書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般惡毒?
自己那位朋友,到底知不知道江書的真麵目……
江書被想到,自己被關當晚,居然有人來看她。
那個人竟是,幕亓一。
兩人隔著被鐵鏈栓起的厚厚門板。風吹提燈,搖搖晃晃的燈光映在幕亓一臉上。
和那日,他在顧府帶她走事,有幾分相似。
“奴婢見過世子。”
女孩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怨恨,也聽不出恐懼。
隻有疲憊。
門外,幕亓一抿唇。她也知道自己做出了這等事,是活不下去的吧?
他也覺得,她心腸這般歹毒,該死。
妒忌顧如煙就算了,竟還想攀扯萬吟兒!
他心底是想除了這毒婦的,隻是朋友的囑托……
壓下心口鬱怒,幕亓一:“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