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江書才從大夫人身邊婢女處,輾轉著,拚湊出了真相。
那日,連萬吟兒都自知必死。
卻沒想到,她那梨花帶雨的嬌態,被夏藐結束後,微服來訪的頊帝看了個正著。
從那一日起,萬家最後的血脈萬吟兒因病暴斃。
武安侯府多了一位嫡女。
名字寫在了一個月後選秀的花名冊上。
頊帝正值壯年,四年一次的選秀,這是第二次。雖說,萬吟兒要跟旁的盛京貴女一同參選,可她和頊帝畢竟從前見過,情分與旁人不同。
來武安侯府傳皇帝密旨的太監,擠眉弄眼地暗示大夫人,“大小姐往後,可是前途無量。還望夫人好好把握。”
幫著頊帝,把萬吟兒的身份,徹底遮掩過去。
吳氏恨得牙根直癢癢。
這個萬吟兒,不過是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親,肯收養她,不過是因著她吳氏心軟。
可這一時的心軟,竟叫那萬吟兒在路上,就勾搭上了自己兒子。破褲子纏腳,往後就說什麼也甩不掉了。
本以為這次,萬吟兒進了北典獄司,就再也出不來。
沒想到這賤人,居然有這樣的造化。
她若是入了宮,這般狐媚樣子,怕要得盛寵。
到時候,吳氏知道,自己得罪不起。
更彆說,那萬吟兒被一轎子悄咪咪地送回了武安侯府,自己兒子可還在九千歲那關著呢……
身邊的嬤嬤勸了再勸,吳氏也隻是送了十六個婢女過去,全了萬吟兒的麵子。
她進宮的一應事宜,吳氏實在懶得搭理,自然也絕不會踏足紫藤閣。
打探明白了這一切,江書駭得渾身冰涼,知道萬吟兒絕不會叫自己好過。
果然,沒幾日,她被衣袖掩著的小臂上,就多了好幾道指甲掐出來的傷口。
更有兩三次,直接掐在了她未全愈合的傷口上。
“疼嗎?”萬吟兒臉上帶笑,手指卻萬分使力,往死裡掐著江書,“疼,就對了。”
江書疼得滿頭冷汗,死死咬緊嘴唇,不肯痛叫出聲。
萬吟兒:“這是給流花報仇。”
她鬆了手。
江書得以緩了口氣,她眼前黑霧漸漸散去,伏在桌上冷道:“流花可不是死於我手。”
知道自己八成是沒了活路,江書連“奴婢”都懶得說。
萬吟兒果然變了臉色,“去院裡跪著。我不叫,不許起來。”
天氣炎熱,太陽把天空灼烤成一片白色。
江書直挺挺跪在紫藤閣院子中心。
頭,一絲遮蔽也無。
她剛才本就痛得兩眼發黑,在大日頭底下跪不到一會兒,江書就暈了過去。
被冷水潑醒。
繼續再跪。
直到夜間,天氣涼爽下來,萬吟兒才叫江書進屋。
“我的金簪子落到衣箱後頭去了,你把箱子搬起來找。”
江書默默無語,用儘了全身力氣,才自下麵抬起了衣箱一角。
“咣當!”
沉重的紅木衣箱被萬吟兒自上麵重重按下!
鋒利的直角砸在江書十根手指上。
江書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第二日一早,她從地上爬起身來,手指上的血已經結痂,卻是沒有任何包紮處理過的痕跡。
萬吟兒是任由她在地上暈了一宿。
江書起身的聲音,驚醒了萬吟兒,她那柔柔的嗓音,自江書身後傳來:“姑娘是來享福的吧?當真好睡。”
她指著搭在高背椅上的一遝衣裳,“去洗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