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臉上神情明顯一變,“哪兒有這麼審案的,就不怕冤了好人?”
吳氏麵上帶笑,聲音卻很冷,“本夫人不是那等蠻橫不講理之人,誰若是覺得被本夫人冤了,大可以舉證辯駁,本夫人又不是不許旁人說話。隻是……”她看向周夫人,“周姐姐,旁人都不曾說話,偏你急些什麼呀?”
周夫人張了張嘴,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隻陰沉的一張臉,坐在一旁。
吳氏看著地上跪著的豆蔻,“這女子今日若得了手,我武安侯府自是脫不了乾係,到時候郡主玉體受損,又要忙於封後大典,難免失儀。我兒禮儀官的職位定是沒了,怕還要無辜受了牽連,嗬嗬……”吳氏一笑,看向周夫人,“周姐姐,我可聽說,你為你兒子周麒籌謀這個大婚禮儀官,可是籌謀了很久啊。”
“沒有的事!”周夫人一口否認,“武安侯府招待郡主出了岔子,怎麼能栽派到我兒頭上?”
“令公子這幾日在酒樓裡,沒少與同僚吹噓,必能當上這個禮儀官,送自家姐姐出閣呢。”???.???????????????????.??????
周夫人臉色一白,“那是小孩子渾說,做不得數……”
“是不是渾說的,我們這些內宅婦人說了可不算。”吳氏驟然聲音一厲,“我隻知道,我兒若是做了禮儀官,自是護送皇後娘娘從崔家直入中宮,沒聽說過要從你周家走!我勸你彆錯了心思!”
周夫人唇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周麒能不能當上禮儀官都好說,可他說禮儀官該從周家出發,護送周心眉進宮。
就是僭越。
就是周心眉存了奪後位的心思。
再加上今天,有人蓄意傷害未來的皇後……
花廳內,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周夫人身上。她隻能訥訥道:“沒有,我周家從沒有過那種心思……”
一場宴席,盛京各家的貴夫人、小姐都揣著一肚子的八卦走了。
思宜郡主最後告辭,臨走褪下手腕上的一對鐲子,一個給了顧如煙,一個給了江書。
江書推辭,郡主親自為她套在了腕上。
江書隻能跪下謝恩。
吳氏留下顧如煙,“煙兒,今日多虧了你。不然,我家阿一就要蒙受這不白之冤了。”
對著未來的兒媳婦,吳氏口中各種讚譽,不要錢似的往外冒,把顧如煙形容得跟朵花兒似的。
顧如煙被誇得滿臉通紅,時不時瞥一眼侍立在吳氏身後的江書。
吳氏權當沒看到。
顧如煙忍不住開口:“夫人,今日之事,是多虧了江書……”
吳氏開口截斷,“煙兒,我真是越看你,心裡越是喜歡。都是阿一那渾小子不懂事,傷了你的心。放心,待你嫁過來之後,我必會對他嚴加管束,讓他給你道歉。”
見吳氏不願直說江書之事,顧如煙隻得丟給就江書一個愧疚的眼神。
江書對她微笑著搖了搖頭。
臨行時,顧如煙還有些憤憤不平,“夫人,今日之事這般凶險,險些就叫那周家得了便宜去。可如今東窗事發,他們家卻毫發無損,真是……”
吳氏長歎一聲,眉宇間顯出些疲憊。
她剛才把周夫人說得冷汗涔涔,啞口無言。
可也隻能到此了。
那豆蔻算不得什麼有力的證人。雖在她手裡說了實話,可若真得交去典獄司,重刑之下,想叫她說什麼說不出來?
再說,僅憑她一個青樓女子的話,想坐實周家有不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