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旁的,但是一後一妃一同行冊封大典,就是對我鎮北王府的莫大羞辱!偏爹你竟然忍了!”崔成火越說越氣,乾脆起身背手,在屋裡一圈圈地走,“那是妹妹啊,那是思宜啊!爹,思宜就這麼嫁進去,還不被那崔家的妖妃笑話一輩子?沒有這種事,古往今來從沒有這種事!”
崔拙很困似的,眯著眼睛,“你說,聖上為何如此?”
“還能為何?還不是被那妖妃迷惑?”
“你的意思,聖上盛寵周家女。那便是,不喜我崔家女了?”
“對,就是不喜!”崔成火忿忿,“我若喜歡一個女子,要娶一個女子,自然舍不得她受一丁點兒委屈。就算辦不起天家大婚,也必是要儘我所能,把婚禮辦得風風光光,讓我的新娘人人欽羨。聖上為那妖妃辦的大典,她倒是風光了,可為何要苦了我家妹妹?還說什麼青梅竹馬的情誼……”
崔成火攥緊拳頭。
深恨自己沒在鴻慶帝小時候,在自家軍營裡曆練之時,天天暴揍。現在人家登基,揍不到了。他這沙包大的拳頭,感覺有點寂寞。
“既是不喜歡我崔家女,又為何要娶,為何要立思宜為皇後?”
“自然是忌憚我鎮北王……”崔成火掩住口不說。
崔拙長歎:“既是帝王忌憚,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再不得寵,我們又豈能說不嫁?”
“可是、可是……那是妹妹啊!”
那是自幼疼得眼珠子似的妹妹!
“嘩啦!”
猝不及防間。
青花瓷茶盞重重砸在崔成火腳邊。
崔拙怒吼:“逆子,給我住口!”
崔成火一愣,“爹?”
“你、你……”崔拙似乎受了極大的氣,顫抖著手指指著崔成火,身子歪在高背椅上,直喘粗氣。
崔成火嚇了一跳,“爹,你怎麼了爹?”
“彆叫我爹!”崔拙怒道:“你口出狂言,對聖上不敬!”
崔成火:我說什麼了?
可看崔拙氣成那樣,他不敢再說,隻得訥訥低頭:“兒……往後再也不說了。”
“沒有往後了。”
“爹?”
“來人!”崔拙衝門外爆喝,幾個身材高壯的家丁湧入,“拖出去,打五十軍棍!受完,給我滾回北疆去!”
“可、可是,妹妹的婚禮在即……”
“你妹妹不想在婚禮上見到你!你給我滾!”
不久,鎮北王府裡傳出,王世子觸怒父親,被當著全家人的麵,罰了五十軍滾,打得人血葫蘆一樣,被塞上了馬車,連夜送回北疆。
老王爺也氣得險些中風,起不來床。宮中太醫往來好幾趟,回來都說鎮北王是怒氣攻心,需得好好將養,不得勞累,不得受氣。要不,怕是挺不過年去。眾人都歎,想那鎮北王年輕時何其悍勇,到老了卻要為一對女兒所累,當真是廉頗老矣,也真是可憐。
據說,思宜郡主哭得眼睛都腫了,衣不解帶地在床前侍奉老父。
也再沒人提起她不能去參加新春宮宴的尷尬。
另一邊。
顧府。
看著福康宮派來傳旨的小太監,顧夫人有些恍惚:“你說,顧太貴妃派你來的?”
“是。”小太監恭謹頷首,“回夫人的話,太貴妃今日身子好些,她老人家到底是疼如煙小姐的。想見一見那幕家世子未來的妾,替如煙小姐好好敲打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