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叫破真身,周麒有一瞬間的驚惶,馬上又理直氣壯起來:“既然知道是本公子,還不叫這太監放了我?”
江書皺眉。雖說沈無妄確實是太監,可這話從周麒口中說出,卻格外難聽。
太監怎麼樣,太監也比他這樣猥猥瑣瑣的人強!
周麒還在喋喋不休,“好生放了本公子,本公子叫母親上你顧家提親。反正那個什麼武安侯世子也不喜歡你,你何苦非要嫁他?再說,今日雖本公子沒對你如何,可你的身子,也叫本公子給看光了……”
“你……”顧如煙披著江書翻出來的大氅,騰地起身,“我殺了你!”
看她被自己氣得麵色雪白,周麒還道是說中了顧如煙心事,臉上竟顯出一絲得意,“你敢殺我?嗬嗬,你們今日敢碰我一下,我姐姐必不會放過你們!我們周家可是出了一個貴妃,你們顧家這位貴妃,現在都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本公子,你們得罪不起!”
他洋洋得意的樣子,看得江書快要吐了。
可她也知道,他們確實……不敢動他。
尤其現在顧太貴妃生死不明,連一個有分量能給顧如煙作證的人都沒有。再說,這事若捅了出去,那周麒不會如何,過幾年照樣說親事,成婚,可顧如煙就慘了。???.????????????????????.??????
難道遇上這種事,女子隻能忍氣吞聲?
強壓下心中憤懣,江書輕拍顧如煙後背:“小姐,忍得一時……”
“你,得罪不起?”一旁,沈無妄冷哼出聲,他自腰間解了把短刀下來,刀柄直遞到江書手裡,“去,切了他。”
江書:?
沈無妄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宮室內一片寂靜。
連顧如煙的忘了哭。
半晌,江書聲音弱弱的:“為什麼是我……”
她雖恨周麒這樣的男子,可、可怎麼也輪不到她動手。
沈無妄:“你雖是女子,可將來是要做大夫的,這等東西往後見得多了。現在麼,”他挑唇一笑,“現在多切一份,日後就嫻熟一分。”
江書猛地愣住,“你怎知我要做大夫?”隨即她反應過來,“你、你知道,那是我?”
一想起自己在溧陵一開始時,因怕沈無妄失了信心,江書不知吹了多少牛出去。
現在想想,女孩臉頰燒得晚霞一般紅。
沈無妄忍住笑,“要切就快點。機不可失。”
還不等江書開口。
一旁,顧如煙:“九千歲,能不能……讓我來?”
她是恨透了周麒侮辱輕薄自己。今日若不給他個教訓,往後漫長餘生,顧如煙都將困在今日的噩夢中,難以自拔。
得了江書同意,顧如煙攥緊刀柄,向周麒步步逼近。
“你、你怎麼敢?”周麒變了臉色,“我、我要告訴我姐姐!讓我姐姐告訴皇帝,治你的罪!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你顧如煙……”
就是這一句“讓全天下都知道”,徹底激怒顧如煙。
她手起刀落。
“啊!”
周麒慘叫中,顧如煙:“去啊,去叫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個沒根的東西!”
聆秋閣寢殿裡,流了一地的血。
出來時,江書還有幾分擔心:“就這樣走了,沒事吧?”
“不然你還想留下給他們收拾屋子?”沈無妄瞥了她一眼,“誰做局,誰善後。”他咬著牙冷笑了一聲,“咱家倒要看一看,那一位敢不敢在封妃大典之前露出馬腳。”
被江書攙著的顧如煙,此刻才有些回過神來。
眼前這人,是九千歲啊!傳聞裡殺人不眨眼的九千歲!跟江書說起話來,怎麼那般的……與旁人不同?
她張了張嘴,想問,又沒敢。
沈無妄護著兩人行至宮門口。
視線穿過大敞四開的宮門,已能遠遠看到顧家來接人的大車。
顧如煙被江書扶著,向沈無妄福了福身,“多謝九千歲今日仗義相救。此等大恩,顧如煙感銘五內,來日必報。”
沈無妄隨意揮揮手,“九千歲這三個字,以後休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