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病成了這個樣子,你哥哥又……你弟弟那般的小,又是姨娘所生,便是能順利長成,向朝廷請封世子,皇帝難道就會容許?”老夫人絕望搖頭,“成火去了,崔家十年內都沒有立得起來的男兒。咱們、咱們……沒指望了!”
老夫人這一輩子,秉性最是剛強不過。
今日被孫子慘死,兒子癱瘓的消息,刺激得心氣全無。
“思宜,算祖母求你,給你哥哥,多少留一場體麵葬禮吧。”
崔思宜看著哭得幾近暈厥的母親,癱瘓在床的父親,和渾身顫抖的祖母,終究還是長長地歎了口氣,“孫女兒……知道了。”
崔家人強忍著悲痛,胡亂忙著籌備第二日的大婚。
時近深夜。
沈無妄坐在盛京某處屋簷上,靜靜地盯著對麵,一座破敗的大宅院,緊閉的角門。
他已在此守了半天,冷風吹得露在外麵的十根手指,都陣陣發痛。
還有兩三個時辰,大婚便要開始。
這盛京城內的高門大戶,便要熱鬨起來了。
至於他的任務嗎,還有小半個時辰。他隻能靜靜等待。
等著的這當口,沈無妄思緒漫無目的地飄了出去。他有些懊悔,臨出宮,忘了叮囑江書。
帝後大婚的這日晚上,禮部必是要燃放比春節那日更為盛大華貴的煙花。自然也有比平日更多的飛流,隱匿其中。
那丫頭不是迷信嗎,她儘可以許多多的願望。
也不知她的願望到底是什麼,他人在宮外,也是可以幫著向飛流許一許的。
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
萬一這不勞而獲,真就能成呢?
可他臨走時,偏偏忘了跟江書說。哎,福康宮那麼多人,總會有一個兩個聰明機靈的,能想起來提點江書的吧?
但願……
子時的更聲敲響。
沈無妄回過神來,盯視著眼前那扇角門。
原本守門的兩個侍衛,正與同僚換班。這扇門,他們已是守了三年,從未出過什麼事端。
“明日大婚,半個盛京城的侍衛都被派去禦前,就隻有你我兄弟,還在這兒燒這個冷灶。”
“可不,彆說賞錢了,便是一口喜酒,都撈不著喝。當真晦氣。”
換班侍衛抱怨了半晌,才驚覺身邊同伴那和自己同頻的取暖跺腳聲,不知何時,銷聲匿跡。
心中升起怪異的不適感,他回頭。
後頸傳來一陣劇痛。
糟糕!還真有人來劫著倒黴到了極點的王爺,還偏偏叫自己給趕上……
一個念頭尚未轉完,侍衛已經軟綿綿倒下。
他身後,沈無妄輕輕拍了拍衣裳。他今日心情好,不願見血。把兩個侍衛捆了,一齊拖進身後的——
瀚王府。
景瀚是被圈禁於此,王府內留著伺候的人不多。是近深夜,裡麵一片靜悄悄的。
這王府,從前沈無妄也隨著太子一同來過,稱得上是熟悉。
他直奔景瀚書房,果然遠遠地看見書房內,一燈如豆。
沈無妄身上裹挾著寒氣,推門而入,“太後懿旨,瀚王收拾些細軟,跟在下走。”
半個時辰後,出京的馬車上。WwW.ΧLwEй.co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