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思宜臉色一白,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起。
“玉荷……那個閹狗賞了玉荷廷杖!她、她怎麼樣了?”
江書含淚,“我、我知道。”
她對上皇後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
玉荷,已是不在了。
一看江書神情,崔思宜身子搖晃,幾乎承受不住。
五十廷杖,她知道玉荷年歲大了,必是經受不住,可親眼看著江書對她搖頭,告訴她玉荷已經沒有了生機,崔思宜隻覺心如刀絞。
那是自幼陪她長大的嬤嬤,待她親人一樣!
就這麼被人害死……
憤怒、恐懼在崔思宜心中彙成一處,像燎原的大火,正在熊熊燃燒。
可她,還能怎麼辦呢?怎麼為玉荷報仇?
偏生殿外,穀公公還在試探:“老奴聽著聲音不對,老奴是擔心陛下……”
“陛下?陛下?”
“陛下不應聲,老奴可要進去了……”
江書心口一滯。她對崔思宜勉強笑笑,彎下身去,想要撿起廷杖。
她知道自己必死,可還想拉一個人墊背。
為玉荷報仇!
她撿起廷杖。武器在手,江書隻覺心定了定,她向崔思宜低聲:“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給她報仇。
給天下所有受屈辱的她們,報仇。
崔思宜臉上還是惶惑的神情,一隻手按住江書手中帶血的廷杖。
崔思宜咬著唇,忍住臉上微紅,拿捏著嗓音:“輕點……陛下,輕點。”
這聲音柔媚似水。
江書都禁不住紅了臉。
皇後的話一出,殿外,穀公公那輕輕的腳步聲也停了。不敢再靠近,卻也沒有就走。
崔思宜皺眉,不得不一邊拉著江書避開門口,一邊不住地輕聲哼吟。
聽殿外的穀公公還不走。
崔思宜小心翼翼地踩了一腳趴在地上的鴻慶帝。
果然從他口中迫出一聲低哼。
崔思宜立刻配合著低喘,“陛下當真好厲害,陛下還未完,臣妾、臣妾都快要受不住……”
江書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殿外,穀公公踮著鬼步離開。
兩個女孩這才鬆了一口氣,險些癱倒。
緩過一口氣來,江書向崔思宜:“娘娘,這事兒……瞞不過去的。”
兩個女孩都粗通醫術,知道地上的鴻慶帝隻是暈了,並沒有死。可誰也下不了手,給他補上一刀。
不說彆的,鴻慶帝無後,他若驟然崩逝,偌大一個大盛馬上就會亂起。
更不用說北疆虎視眈眈的朝國和沙國。
崔思宜喘著氣,“北疆雖不曾陷落,我是被騙來的。可形式也並不樂觀。沙國秣馬厲兵多年,恐不日就將有大戰。”她閉了閉眼睛,“這混蛋,還死不得。”
她深吸一口氣,“本宮往後,會更加小心。”
江書放下廷杖,提著裙子要跪下,“皇後娘娘,讓奴婢去吧。”
鴻慶帝腦袋上那麼大一個傷疤,無論如何都瞞不過去。
必要有人承擔皇帝的雷霆怒火。
江書:“奴婢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沒想著活著回去。隻求娘娘,可能的話,照拂照拂奴婢的娘親,還有那些女官。”
崔思宜搖頭,“你隻是一個小宮女。這事若按在你身上,你必死無疑,本宮沒把握護住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