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吟兒依偎在陰柔俊美的年輕閹人懷裡,隻覺得他懷抱一僵。
萬吟兒心口微悸,可還是不管不顧地說下去,“隻要本宮能有個孩子,本宮定要為他掙來太子之位。到時候,你我的榮華富貴……”她抬頭,望向輔公公側臉,“你彆吃心,本宮疼你。可你畢竟是不能……”
清涼殿內,萬籟俱靜。
好半晌過去,輔公公聲音略帶沙啞:“若是奴才有能那一日……”
“噗嗤”
萬吟兒臉上還掛著淚滴,卻直接笑出聲來。
“這世間,從未聽說過,太監沒了那玩意兒,還長得出來。”她從輔公公身上撐起身子,“若真有那麼一天,本宮這一身一命,全是你的!”
萬辰闕。
太醫診出江書身上的軟藥還有一時三刻才能散儘,皇帝揮揮手,叫人把江書扶在椅子上靠著,旁人都依次退了出去。
殿內,燈燭高燒。
鴻慶帝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奏章,冷不丁開口問道,“那日的事,朕記得不太清爽了。真的是你這個小丫頭,對真動了手?”
江書感受著身上的力氣,再一點一滴地回流。
她抿了抿唇,沒說話。
沒聽到江書回答,鴻慶帝抬頭,“剛才不是能說話了嗎?現在又不能了?”他笑了笑,語氣聽著十分平和,“自那日後,皇後總不肯來朕的萬辰闕,這下子,聽到你的消息,她一定來。”
衣袖下,江書手指無力地攥了攥。
好容易擠出一句,“與……皇後……無關。”
“你倒是個忠心的。可若真是忠心,今天為何要跑?”
江書無語。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被人下了軟藥?
鴻慶帝:“朕自小就知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弄出這麼一出兒來……”他抬眼逼視著江書,“不會是,就為了引起朕的注意吧?”
縱是通身的氣力根本聚不起來,江書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不曾……”
不等她說完一句完整話,果然外間通報進來:“陛下,皇後娘娘求見。”
江書抿唇。她希望皇後彆來。
“瞧你的樣子,是不願見皇後?”鴻慶帝笑了,“朕有個免你死罪的好法子,你想不想聽?不若,就叫你和你的皇後,做一對姐妹,一同侍奉在朕左右。你說可好不好?”
福康宮內,燈火通明。
顧太後急急地在屋內一圈圈地踱步,“皇帝會不會對她下手?你說啊,到底會不會?”
一旁,陪嫁嬤嬤支走了伺候的宮女,扶著顧氏坐回軟塌。她張了張嘴,想要勸慰,卻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憋了半晌,才隻得說出一句,“或許,那個小宮女,不是咱們的小公主……”
顧氏太後搖頭,“不,她是!她定是!她後腰處雖傷過,到底能看得到那紅痣的影子,還有年歲,來路,全都對得上!”
太後一把抓下頭上發簪,半灰白的碎發披下,“她的眉眼,多像年輕時的本宮!”
陪嫁嬤嬤咬了咬唇。
那個江書的眉眼,確實像極了自家小姐年輕時。顧氏入宮多年,又經受磋磨,整日裡提心吊膽的時候極多,一雙眼睛早老得不成樣子。
唯有這陪嫁嬤嬤,記得她家小姐年紀輕輕,剛入宮之時,年華極盛,容光照人的模樣兒。
見嬤嬤不語,顧氏太後愈發焦急,“早知那丫頭闖下這般大禍,還不如早日把她接到哀家身邊養著。哀家這個女兒,長到這麼大,一天好日子都不曾過過!哀家不能叫她,就這麼折了啊……”
本來等到她的生辰聖誕,大赦天下,她好尋著機會,慢慢把江書撈出來。
可這丫頭今天這麼一跑……
怕是皇帝必不會再放過她。
顧氏太後猛地直起身子,“為哀家梳妝!哀家這就去找皇帝!”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親生女兒,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