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一跳。
貓兒娘隻覺眼前瞬間暗了幾分。
她笑道:“這是什麼?波先生竟這錢袋裡,果然是有好寶貝。可是給哪位姑娘的情信?”
沙國男人把玩著手中的信箋,不經意間,捏得那薄薄的信封邊緣都有些褶皺,“你不曾打開看過?”
“自然不曾。”貓兒娘臉上笑容不變,“大人特意交代過的事,奴家怎好明知故犯?若真是做了,又怎麼敢來見大人?”
“大人?嗬嗬,我隻是最普通的沙國商人。”
“大人說笑了,”貓兒娘笑得嬌媚,“您這潑天的富貴,對奴家來說,可不就要尊稱一聲‘大人’嗎?”
隻是尊稱……
波波夫陰沉地笑了,“夫人好厲的一張嘴。”
桌對麵,貓兒娘也暗自心驚。
她多少通些沙國話,正是因為通,才知道,沙國人的語言體係與大盛全然不同。
會盛國話的外國人有很多,可能像波波夫這樣,不僅聽得懂,還明白其中暗指的含義,沒有小十年功夫的深入學習和在盛國的生活經曆,絕做不到。
就是這麼一個語言高手,第一次見麵,卻能硬生生地忍住一言不發,隻觀察旁人。
更是在觀察她如何答話,揣摩她的性子、心思,和弱點。
此人……遠沒有行商那般簡單。
越想,貓兒娘越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她麵上重新堆出笑來,“既此物已經完璧歸趙,奴家就……”
“等
等。”波波夫搖了搖手,止住貓兒娘動作,“我再問一遍,你不曾打開過這隻錢袋是嗎?”他頓了頓,“我們沙國的神,最不喜歡撒謊的人。”
貓兒娘已然起身,“奴家豈敢……”
她話未說完,隻覺心口一涼。
低頭看去。
見紫色的衣襟上,不知何時,沒入了一把利刃。
那小刀插得極深,從貓兒娘的角度,不見刀刃,隻見包裹著皮革的黝黑手柄。
貓兒娘難以置信地抬頭,“你……為什麼?”
感覺到身上的力氣像細沙,難以挽回地自指間流逝,貓兒娘撐著桌案,身子再站不住。
“噗通”一聲
跌坐回那高高的靠背椅上。
“為什麼?我說了,我們沙國的神明,不喜歡你這種滿口謊言的女人,異教徒。”
波波夫俊美的臉上,露出冰冷的笑意。
“我……”
他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抵在貓兒娘唇上,“噓,彆說話。聽我說。你想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你撒了謊,打開了這隻錢袋?”
貓兒娘已說不出來話,隻餘下喘息。
“很簡單。你拆開了信,事後封上,還不忘把我妻子的那根金發夾回其中,是個極細心的人。隻是,更明顯的一處,你卻全沒在意。”
“這錢袋裡的金子,數量不對。”
“少了兩錠。”
“這就說明,你手下,經手的人種,有人很喜歡錢。她騙了你。”
波波夫笑聲愈發的冰冷,他拍了拍貓兒娘:“放心,美麗的夫人,我會替你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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