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煙懷著身子,雖說還小。可畢竟是一天大過一天。
這種事,需得趕早不趕晚。
江書倒不怕彤妃在外麵爭寵,可關她的禁足,到底是為了給顧如煙讓路。
這個彤妃,性子跋扈不說,江書總覺得她身上,有一股子說不出的怪異。她不怕她,可也不想她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尤其是顧如煙這事兒,若是被揭出來,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禍。
江書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想著,她隻是對彤妃背影冷冷一瞥,轉身回了自己的正殿。
宜人早先一步被江書打發回來。她瞧見江書氣色不好,連忙迎上來,“娘娘臉色怎這般蒼白?”她試探著問,“莫非,侍寢不順利?娘娘身上,又添了新傷?”
“沒事。”江書搖搖頭。
她被宜人扶到床榻上,昨夜一夜都沒怎麼睡,她需得小睡上一會兒,再去找顧如煙籌謀。
可剛一閉上眼睛。
眼前一忽兒是那叫不出名字的小太監,一忽兒是沈無妄的臉。
他蒼白,全無血色的臉。
唇角還滲出血跡。
和他倒在她宮門外那一天,一模一樣。
江書隻覺心口狂跳,猛地睜開眼睛。
江書猛地睜開眼,冷汗涔涔。
寢殿裡光線昏暗,隻有一豆燈光從外頭透進來,映照著床幔上的繡花,像極了沈無妄那雙總眼睛。可此刻,那雙眼睛卻蒙上了一層血色,眼角眉梢都透著徹骨的寒意。
她慌忙起身,卻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之中。遠處傳來陣陣悠揚的琴聲,如泣如訴,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
她循著琴聲走去,霧氣漸漸散去,眼前出現了一片熟悉福康宮。那是沈無妄和她最快活的日子,還以為會這樣一直平平穩穩地過下去……
甘太後還在。
福康宮的舊宮人,也都還在。
還有,沈無妄……
男人一襲白衣,背對著她盤腿而坐,修長的手指撥弄著琴弦,琴音淒婉,仿佛在訴說著無儘的悲傷和絕望。
他曾經和她說過,他自幼養在皇後身邊,琴藝這種是不是需要拉出溜溜的技能,也是下過苦功學過的。
卻一直沒機會給她彈。
現在,這琴音冷冷地,流水似的響徹耳畔。
“沈大人……”江書忍不住開口,聲音卻乾澀得厲害。
沈無妄沒有回頭,隻是淡淡道:“你還來做什麼?”
“我……”江書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啊,說什麼呢?
說那天,她沒用,她救不了他。
還是說她現在,挖空了心思,隻想侍寢?
這些話,她對著他青白的一張臉,根本說不出來。
沈無妄放下手中的琴,緩緩站起身,轉過身來。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冰冷得如同陌生人。
“你不該來。”他說。
“我……我想和你一起!我說想和你一起的。可是,可是我……”江書想要靠近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是嗎?可惜……你沒機會了。”
沈無妄的聲音冰冷刺骨,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穿了江書的心臟。
“不……不要……”江書無力地搖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你走吧。”
“不……”
江書辯解不出,她隻能無力地搖頭,淚珠四濺。
“你好好看看這裡,看看這個福康宮。”沈無妄冰冷蒼白的手指,指向江書四周,“你看看這裡,還有一個活人嗎?”
江書猛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