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輔臣溫柔的聲音仿佛一根引線,瞬間點燃了萬吟兒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怒火。她緊緊握住手中的玉如意,想也不想便朝鬱輔臣頭上砸去。
“砰”
一聲悶響,鬱輔臣悶哼一聲,身子晃了晃,卻沒有躲閃。
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額頭流下來,染紅了半邊臉頰,也染紅了他月白色的前襟。
“娘娘,您心裡好些了嗎?”
鬱輔臣抬起頭,眼神溫柔地看著萬吟兒,仿佛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萬吟兒被他這眼神看得心中一顫,手中的玉如意掉落在地。
本就有了裂紋的玉如意,瞬間摔得粉碎。
鬱輔臣抬手,指腹輕輕拭去萬吟兒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娘娘,您腹中懷著龍嗣,切莫傷了自己身子。皇上不知心疼您,有人心疼您。”
萬吟兒含淚苦笑,“誰還會心疼本宮,你嗎?”
鬱輔臣是及如何待她的,她不是傻子,心裡清清楚楚。
可是……
鬱輔臣是個太監啊!
一個沒了禦前大太監地位的太監,根本幫不了她什麼。
可看到他滿臉是血,跪在自己跟前的樣子,不知為何,萬吟兒心口一陣疼痛。
“你、你下去包紮了,再上來伺候吧。本宮……已經沒事了。”
片刻後。
午膳剛剛擺上桌,鬱輔臣額頭包紮過,第一時間來萬吟兒身邊伺候。
各式精致菜肴、補品擺了滿滿一桌,可萬吟兒卻沒什麼胃口,隻草草動了幾筷子,便放下了。
鬱輔臣見狀,輕聲細語地勸道:“娘娘,多少吃點吧,您如今可不是一個人,又剛吐得腹中清水都沒有了。不用些東西,小皇子如何熬得住?”
萬吟兒搖搖頭,眉宇間滿是愁容。
她實在吃不下。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江妃娘娘覲見。”
她怎麼來了?萬吟兒剛催撂了筷子。
江書一身桃紅色宮裝,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步履輕盈地入內。
行過禮,她似毫不見外地坐在圓桌邊,“貴妃在用午膳?臣妾可是有口福了。”
萬吟兒麵色黑沉。
她上次多說了江書一句話,就痛失幾萬兩白銀。現在想著還肉痛。
萬吟兒:“怎麼,江妃娘娘這般節儉,永壽宮中自己的小灶都開不起了?”她冷哼一聲,“看來,皇上也並沒有如何寵你……”
最近,江書得寵,風頭都快要壓過彤妃。萬吟兒即便是閉鎖在清涼殿內,多少也聽得到風聲。
不過是給人家試婚的丫鬟!這麼卑賤的出身!居然也能爭得聖寵!
憑什麼?憑什麼?
江書聞言,掩唇輕笑。她進殿這一路上,並沒看到顧如煙說的那個嶽堅,隻能想法子從萬吟兒這兒打聽出一二。
江書:“貴妃娘娘說笑了。若論恩寵,滿宮上下,誰比得上貴妃娘娘?”
這是一句恭維,可聽在萬吟兒耳中,隻覺格外的陰陽怪氣。
她冷哼一聲,“你們再如何不服,這龍胎就是托生到了本宮的肚子裡。”她護著小腹,抬頭冷冷地一笑,“彆說就憑著妹妹的恩寵,未必懷得上。就算真得懷上了,生下來,也需得叫本宮腹中的孩子一聲"哥哥"。”
“貴妃娘娘如何就這般篤定,是哥哥,不是姐姐呢?”江書輕笑。
“你!”
萬吟兒最恨人說她腹中懷的是個女兒。
“江妃慎言!”她重重扔下手中筷子,“皇上與太後娘娘對本宮肚子裡的龍胎重視至極!昨日,不過是有幾個下人議論了幾句龍胎男女,便被活生生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