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外的宮道上。
沈無妄踉蹌地走著。他隻覺頭頂的夜空,旋轉著向自己壓來。
近來,頭痛的次數越來越多,可沒有一次像今天這般嚴重……
痛到他兩眼發黑不說,眼前還一幕幕地湧現出從前從不曾見過的畫麵。
這些畫麵中,都有一個女子的身影……
沈無妄強忍著頭痛,瞪大眼睛,想看清那女子的臉。
“沈大人?”
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自身旁傳來,沈無妄竭力穩住身形,抬眼看去,隻見小許太醫提著藥箱,正一臉關切地望著自己。
小許太醫一見沈無妄臉色,連忙趕上來扶住他身子,“可是又頭痛了?”
“是。這次……格外痛得厲害……”
小許太醫的目光,隱晦地看了一眼永壽宮的大門。
他低聲向沈無妄,“沈大人,你今日,可是經曆了什麼與往常不同之事?”
沈無妄微微一愣。
剛才,黑暗的宮道中,江書抱在懷中的觸覺……
“沒有。”沈無妄咬牙道,“什麼都沒有。”
“那就奇了……按說,這頭痛也該好了……”小許太醫自語道。
“你說什麼?”沈無妄猛地抬頭。
“沒,沒說什麼。”小許太醫麵上堆笑,“我先扶您回去休息吧,或許睡一覺,就好了。”
永壽宮中。
阿翹找來的太醫,從江書入宮開始便專一照顧她的身子,一看她當下的症狀,便知道是鴻慶帝埋下的老根子又複發了。
按部就班地針灸,救醒,有開了藥,叮囑要放開心胸,好好休息。
折騰了小半日,太醫走後,江書擦才撐起身子,看向阿翹,“剛才,沒人瞧見本宮吧?”
阿翹略一遲疑,便把遇到沈無妄,求他出手相助的事兒全說了。
江書愣了。
沈無妄近來不是很厭棄她,一直遠著她嗎?竟也會對她伸出援手?
“娘娘,奴婢不該問,可沈大人跟咱們永壽宮……”
江書搖了搖頭,直接截斷,“沒有關係。他與本宮,什麼關係都沒有。”
第二日。
因鴻慶帝不在宮中,崔皇後隻得出來主持太後的喪儀。
江書身子不好,本可以不必一大早就趕過去。
可她還不及用早膳,崔皇後宮中的嬤嬤便帶著幾個人趕來:“江妃娘娘身子可好些了?若是好些了,皇後娘娘請您過去說話。”
“好。”江書從床榻上撐起身子,“本宮原是該去為娘娘分憂的。”
見她身子搖晃了一下。
那老嬤嬤身形靈活,一下子撞開阿翹,自己伸手扶住江書,“娘娘小心。”
趁兩人挨得近,她用隻有江書聽得到的聲音低聲:“顧妃昨日自戕,顧家人要問責娘娘。”她頓了頓,“江妃娘娘,務必小心!”
江書呼吸都一滯。
顧如煙,死了?
她搭在那老嬤嬤手臂上的手指緊了緊。
顧家人不愧是權傾朝野,這麼快就得到了信兒,得知她昨日去見過顧如煙,要直接逼問到她臉上。
如今,皇後派著老嬤嬤來,定是已經招架不住顧家人的攻勢。
她抬眼,看向這老嬤嬤帶來的宮人,知道其中必有顧家的人。
江書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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