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聽到“景瀚”這個名字,顧剛則整個人愣住。
他呆愣半晌,忍不住張開嘴,一部白胡子不住顫抖,“胡說、胡說什麼?!”
當年皇位之爭,顧家明麵兒上是和武安侯府一起,支持得是皇子景瀚。可隻有顧剛則知道,顧家明裡暗裡的勢力,被他分作了兩幫。
一幫在明,支持景瀚。
另一幫在暗,站在景慶的船上。
更因為知道景慶和當時還是貴妃的顧氏之間的關係,顧家幫景慶,幫得更加真心實意。
也在終於扶植景慶稱帝後,獲得了最大的利益。
而一門心思站景瀚的武安侯府,則落得毛兒也不剩,一日日地眼看著衰敗了下去。
可是……
顧剛則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年輕人說得極對。
他顧剛則,絕對不允許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麵。
景慶上位,成了鴻慶帝。
景瀚被圈禁後,跑了。
沒人知道,顧家私下裡一直和景瀚保持著聯係,更沒人知道,景瀚才是真正的先帝血脈。
本應該坐在鴻慶帝的位置上。
這些,都是顧剛則捏在手裡的牌。
顧剛則在賭。
賭的就是,景瀚不甘心。
可直到現在,景瀚還不曾有什麼動作。
看上去安分守己,竟像是就這麼放棄了本該屬於自己的帝位,老老實實地呆在甘家的勢力範圍之內,一步都不曾跨出。
顧剛則看向眼前的年輕人:“老夫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若你們圖謀的是這樣的大事,老夫怕是,幫不了你們了。”
“嗬嗬……”
那年輕人笑聲中儘是冷意,“顧相,你為何不想想,我既開得出這個加碼,自然說明,我口中的消息,就值這個價兒!”
顧剛則沉重地歎了口氣,閉了閉眼睛。
他的親妹妹被小太監毒殺的真相……
在顧家整個家族的安危麵前……
又算得了什麼?
顧剛則隻覺疲憊得不願睜眼,半晌才啞著嗓子,“太貴了,老夫……要不起。”
太後之死的真相,他顧剛則可以動用手中勢力,自己去查。
可這年輕人說的,他萬萬不能應下!
誰知,那年輕人被拒絕了,卻並不動怒,甚至也不著急走,隻笑道:“顧相,這樣吧,我破例給你看一件東西。要不要聽這個消息,你可以看了再做決定。”
心中浮現起不祥的預感。
理智告訴自己,不要上當,可……顧剛則到底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看清年輕人手中的東西,顧剛則雙眼猛地睜大,“這、這是……”
他忍不住顫巍巍地伸手,摸向那人掌心,一塊瑩潤的血玉牌。
殷紅如血,無一絲雜色。
十分珍貴,舉世無雙。
是……是煙兒貼身的東西!
顧剛則紅了眼睛,“這東西,怎會在你手上?你、你……是不是你們,逼死了煙兒?說!”
“自然不是。”
年輕人修長的手指一轉。
那塊血玉消失在他袖中。
“這東西,是從那小太監身上翻出來的,他說……是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