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見過江妃娘娘。”
一道聲音,自江書身後響起。
她愣了愣,回頭。
隻見沈無妄,一身玄色大氅,逆著光,站在長春宮外的宮道上。
日光從他身後刺入江書眼中,一時間晃眼得讓她幾乎流淚。
江書強忍住。
她揚起下頜,對著沈無妄微微點頭:“沈大人,有事嗎?”
這般冷漠疏離的語氣,看來她上次,是真的生氣了。
這個江妃,性子當真倔強,倔強得有趣。
沈無妄上前一步,直接用身子堵住江書去路。他朝她俯下身來,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卻是一愣,“你……哭了?”
是剛才在皇後麵前流下的淚痕,還未乾涸。
江書伸手抹了一下眼底。
她今日是來找皇後娘娘密議的,連貼身伺候的阿翹和紫潯都沒帶。沒想到居然一個人被沈無妄堵在了公道上。
江書:“本宮沒事。縱有事,也和沈大人無關。”
她早想得清楚,想要兩廂都能活命,她最好離沈無妄遠遠的。
兩兩相忘,就兩個人都能活。
可這沈無妄也不知為何,一日日地,就隻要湊到她眼前。
江書下意識後退了半步:“沈大人,自重。”
嗬,居然是把他說她的話,一句句地都還了回來。
沈無妄擰眉,他不知為何,仿佛是身體記憶一般,伸出手,想要擦去江書臉上眼淚。
可女孩後退了兩步,避開了男人的手。
沈無妄的手有些尷尬地在半空僵了片刻,終是無聲地垂下,“你到底怎麼了?誰惹得你哭?”他頓了頓,“是皇後宮中人?”
江書擰起眉頭。
她哭的原因太複雜,再說……也完全沒有告訴沈無妄的必要。
江書:“不管沈大人的事。”
她越這樣說,沈無妄越確定江書是挨了欺負。
他一側身,身上玄色的披風在半空中卷出優美的弧度,“咱家這便去問皇後。”
“不準去!不準你去給皇後娘娘惹事!”
江書聲音中的尖銳,嚇了沈無妄一跳。他罕見有見到這女孩這麼激動的時候,不禁停住了腳步,“那你到底是為什麼哭,告訴我真相。”
江書深吸一口氣,“本宮……是為自己而哭。”
也為這後宮女子而哭。
為天下女子而哭。
江書:“沈大人,你是男子,你人生有太多種選擇,你……你不會懂的。”
雖說一個出身寒微到不得不在墓地裡刨食的人,無論男人,都不會有太多選擇。
江書水洗過的明淨眸子看向沈無妄:“沈大人,一彆兩寬,各生歡喜,是我們都已經定好的事。還請您,勿要反悔。”
沈無妄麵色一沉。
他巴巴兒跑過來,不過是要告訴她,他已經做主,叫慎刑司廢掉了鬱輔臣的口供!
江書身上的嫌疑,少了一重。
他本想告訴她,讓她也能鬆快鬆快。可看到她哭了,他竟把自己來做什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