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猛地一愣。
侍寢時那些記憶浮上腦海,“皇後娘娘,那處傷疤,我、我見過的!”她用手比劃著自己的肩膀,“就是在這裡。那疤痕極深,就像、就像……被人咬的。”
說著,江書打了個冷戰。
崔皇後看向江書。
這麼說,父王說的是真的。
可……就算是真的,鴻慶帝殺了自己的父皇頊帝,現在他已經做了皇帝,眾人又能把他如何?
怕是什麼都做不了。
除非……
可現在,怕是什麼也來不及了。
崔皇後頗為遺憾地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定是很難從這個鴻慶帝親手為她掘出的陷阱中脫身,江書又要被她送出宮。她計劃的那些事,怕是這宮中,也無人能做。
或許,這都是命數。
崔皇後看向江書:“你說的這些,本宮都知道了,若沒有旁的事,你可以先退下了。”
“我不走,”江書倔強道,“皇後娘娘想要如何應對,還沒告訴我。再說……我也出不去。”
鴻慶帝的動作竟這麼快,幾乎等於直接封鎖了長春宮。崔皇後麵色一沉,但她看向江書,眉心很快舒展開來,她拍拍江書的手,“彆怕。”
緊接著,崔皇後向殿外:“紫潯,茶好了嗎?”
片刻後,紫潯端著朗紅色茶盤入內,恭恭敬敬地將一盞茶遞到崔皇後手中。
另一盞茶,紫潯遞給江書,低聲勸道:“這是咱們皇後娘娘看江妃你,最近總是夜夢不安,特意叫奴婢為娘娘你準備的。”
聽她這樣說,江書雖無心飲茶,到底也接過來喝了一口。
皇後娘娘賞的,果然是好東西。掀開蓋碗蓋子,一股暖暖的水汽,夾雜著甜香,撲麵而來。
江書吸了一大口,果然就覺得從剛才開始,一直狂跳不止的心,慢慢回落了下來。再加上,此刻人已在皇後身邊,便覺安心了些許。
看著崔皇後含笑喝了一口茶,江書也將茶盞中淺紅色的茶水含入口中。
果然是好茶……好茶……
江書隻覺眼前景物都模模糊糊,她隻覺得困,好困。眼皮宛若有千斤重量,直直地往下耷拉著。
“皇後娘娘,我、我這是怎麼……”
一句話未說完,江書的頭,就垂到了崔皇後膝上。
一時間,屋內安靜得針落可聞。
好一會兒,一旁紫潯吸了吸鼻子:“皇後娘娘,當真要如此……”
崔皇後臉上一直鎮定慈和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眼神黯然:“紫潯,你很清楚,本宮的身子……沒救了。”
紫潯臉色一白。
皇後身後的老嬤嬤也紅了眼眶,“娘娘,不要這麼說。或許,好生將養著,還能、還能……”
“還能苟延殘喘上幾年,”崔皇後輕輕一笑,眼中滿是滄桑疲倦,“一年、兩年……又有什麼差彆呢?”
“娘娘,或許、或許是紫潯學藝不精,或許,奴婢師父會有法子?”紫潯急道,“娘娘,您還那麼年輕,怎麼能放棄?”
“年輕?年輕也不過是在這宮中多熬幾年。”
崔皇後垂下眼,看向自己膝上的江書,“還是叫她,好好地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