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這話一出,鴻慶帝、江書齊齊一愣。
江書甚至覺得,床榻上的朝貴妃若不是昏迷不醒,定也會一臉茫然。
繡著白梅,薄如蟬翼一般的廣繡下,纖細的手指無聲攥起。沈無妄卷進這事兒裡,是要做什麼?
不等她反應過來,沈無妄已被鴻慶帝叫進了殿內。
鴻慶帝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自己母後收的義子。他給他下過毒,他命大,挺了過來,卻……失憶了,除了記得終於他這個皇帝,旁的都忘了個乾淨。
這樣,挺好。
鴻慶帝:“怎麼回事?說清楚了。”
“是。”
沈無妄行過禮,身子站得筆直,“陛下,臣的慎刑司有督查、懲戒之責。今日,臣看到這個小宮女在永壽宮附近鬼鬼祟祟,臣怕她對皇上不軌,便與下屬一起跟上。”
“就因為這個,你們就把人打成這樣?”
鴻慶帝麵色黑沉。
他寵愛朝國來的妃子,誰人不知?沈無妄居然敢把朝貴妃貼身的侍女拿去,打成這樣……
這不是在打他這個皇帝的臉嗎?!
跪在地上的宮女一時之間懵了。這人……是誰?她見都沒見過……
沈無妄趕在宮女開口前說話:“陛下,僅憑她鬼鬼祟祟,形跡可疑,臣自然不能把人打成這樣。可臣跟上去,親口聽到這小宮女口中,對我大盛,對皇上不敬,言語間十足放肆。她誹謗君父,隻是挨一頓打,還是罰得太輕了。”
“哦?”
鴻慶帝擰眉,目光刀子一樣落在那宮女身上。
宮女嚇得渾身一抖,“皇上,奴婢沒有,奴婢不敢啊!”
可下一刻。
沈無妄開口,便是一串流利的朝國話。
地上跪的宮女,臉色瞬間就白了。
該死!
這些話,確實是她仗著大盛後宮沒人聽得懂她們朝國話,才順口說出的!可沒想到,卻被人聽了去……
坐在上首的鴻慶帝,一眼就看到那宮女麵上的驚惶和心虛,心中已有了計較。
沈無妄說完朝國話,又向鴻慶帝翻譯了一遍,這宮女大概說,盛國處處不及朝國許多,盛國的女人不及朝國的女人,盛國的男人也……
沈無妄的話還未說完。
床榻上,傳來朝貴妃虛弱的聲音,她無力地咳嗽了幾聲,慢慢睜開眼睛,“皇上,江妃姐姐……妍兒這是、這是怎麼了?”
鴻慶帝一下子被她吸引了多有注意力,當即上前拉住她冰涼的小手,滿眼擔心和心疼,“妍兒,太醫說你是太思念家鄉才心疾發作暈倒了。現在你覺得怎麼樣?”
金妍熙的目光一點一點恢複清明,好像剛剛想起來什麼似的,略帶苦澀地看向江書:“江妃姐姐,妹妹身子不好,實在是對不住……在你宮中發病,一定是嚇到你了。”她頓了頓,目光黯然,說話愈發無力,“隻是……這偌大後宮之中,隻有這小宮女一個人,與我同鄉,能不能、能不能請姐姐高抬貴手,放過她?”
她這番話,說得楚楚可憐。
一旁,鴻慶帝卻道:“妍兒,這小宮女對朕、對大盛心懷不滿。這樣得人,留在你身邊伺候,朕不放心。你放心,朕這就令人休書回朝國,叫他們再選好的宮女送來。”
江書立刻跟著開口:“是啊妹妹,慢慢來是這小宮女心懷憤懣,故意不守在一旁,差一點就害了你性命。居然還敢汙蔑我,挑撥你我關係,這不就是在挑撥你我兩國的關係嗎?這樣的人,萬萬不可再不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