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潯果然好手段,銀針刺入沈無妄身上幾處大穴,男人麵上痛苦的神情稍緩,眉頭舒展開來,沉沉睡去。
紫潯舒了一口氣。
彤妃卻向江書,“江妃娘娘,我、我……”
江書知道,彤妃的法子,看來是未能奏效。
雖如此,可到底也不能怪彤妃。江書突然覺得身上疲累得不行,張了張口,卻連一句話都沒力氣對彤妃說。
她隻能擺了擺手,好半晌才沙啞道:“不怪你。”
可,怪誰呢?
怪彤妃後麵那個野心甚大,心狠手辣的主子?
怪鴻慶帝對沈無妄一而再地下手?
怪……怪自己?還是怪沈無妄不多加小心?
似乎都是,也都不是。
這大概……
就是命。
江書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中疲色更濃,“彤妃娘娘,還有十二個時辰,可還能想到什麼旁的法子?”
“沒有了,”彤妃遺憾的搖頭,“我想不出旁的法子。就算有,我手頭的蠱蟲也不夠,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江書麵容平靜地看向紫潯,“你呢?”
“奴婢也沒有。”紫潯滿臉愧色,“彤妃娘娘說的這個法子,奴婢從前聽都沒聽過,實在不知如何破解。”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可真的聽到兩人說出,江書還是覺得心口劇痛。
所以,她們今日做的,就隻是叫沈無妄再苟延殘喘一天?真是命運和她江書開了好大一個玩笑。
片刻後,江書緩過一口氣來,又一次看向彤妃,“你和沈無妄背後的主子,到底是什麼人。”
她從來不曾聽沈無妄提到過。
不過,彤妃說沈無妄被甘皇後撿到時,就被抹除了幼年時期的記憶,八成是這麼多年來,根本不記得自己有那麼一個“主子”。
“主子他……”彤妃張了張口,終還是歎了口氣,搖頭道,“江妃娘娘,我不能說。”
她纖細的手指指了指心口,苦笑,“我的蠱術,都是自主子那裡學來的。我的體內,又怎麼會沒有他的蠱?”
江書默然。
她身子微微一晃,紫潯連忙扶住。
江書:“我、我想見見那位主子。”
彤妃又是苦笑搖頭,“隻有他通知人見我們的份兒,我們是找不到他的。”
“那他如何聯絡你?”
彤妃纖細的手指,扣響腰間的銀管,“是靠這些小蟲。”
那些小蟲連人都不是,自然也沒法子被脅迫,被收買。這是徹底絕了江書見那位主子的路。
難道就真沒法子救沈無妄了?
江書黯然,彤妃也有些說不出來了。如今,連沈無妄都熬不過,若未來要對抗鎮魂釘和忘憂蠱的人是她,或者,她的孩子……
不,不!
看來,決不能背叛主人!
彤妃暗自下了決定。
她想了想,還是自自己的銀色小筒裡,倒出了一隻白色的菜粉蝶。
那小蝴蝶在彤妃指尖徘徊,灑下銀色磷粉,十分好看。
江書無心欣賞。
彤妃放飛了那隻小蝴蝶,才向江書:“這蝴蝶是我唯一能聯係上主子的法子,但放出去十次,主子有九次都不應。如今……也隻是看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