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江書心中就一直有這般預感,隻覺沈無妄要行出什麼叫她傷心難過的事兒來。
卻沒想到,竟是這一樣一句“橋歸橋,路歸路”。
江書咬唇,後退一步,滿麵淚痕。
答應彤妃對沈無妄用狠藥的時候,江書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若能為沈無妄求得一條活路,那他就算是全忘了她,她也甘心!
可如今……
卻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記得,他明明就什麼都記得。
為何還會……這般無情?
江書不明白,也不甘心。
她張了張口,剛要再問些什麼,卻覺得一腔子酸澀直湧上心口,堵得她好生難受。
一時間,竟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眼前的沈無妄也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出來前,身上的衣裳就穿得整整齊齊,不過是後背上隱約看著,還有些滲血,不細看看不出來。
男人收劍回鞘,修長的手指擱在劍柄上,最後看了江書一眼,才轉身便走。
留下江書一個人愣愣的,站在明間裡。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被趕出來的紫潯,扶著進了內室。“娘娘,沈大人差人來,說要處理這太監的屍首。場麵怕不好看,您不然就回避一下?”
室內,小許太醫還沒走。
紫潯臨出來前,不知從何處尋了繩子,將那小太醫牢牢地捆在了床柱旁,還往嘴裡塞了一塊粗布。
見江書進來,那小許太醫掙紮得眼淚汪汪,“嗚嗚……救、救人……饒命啊娘娘……”
紫潯扶著江書坐下,得了她的允許,才為小許太醫解開。
那小許太醫揉著被繩子捆得發紅發腫的手腕,委委屈屈地蹭上前來,“娘娘,下官……下官可以走了嗎?”
“不可以。”江書抬起發紅的眼,“沈大人……怎會如此?”
小許太醫抻著脖子噎了一下,眼神閃爍,“沈大人不是、不是好好的嗎?連過去所有的記憶都保住……”
“你說什麼?”
江書一下子找到了他話中的漏洞,“你說他所有的記憶都在?連那幾次被忘憂蠱改寫的,全都在。”
“嗯……”小許太醫點頭,沒想到江書這般敏銳。
這麼說,沈無妄這般表現,會不會是……
“小許太醫,你跟本宮說實話,沈大人現在這般,他分得清楚什麼記憶是真的,什麼是那忘憂蠱編造出來的嗎?”
“這……”
小許太醫本想隨口編造,把江書糊弄過去算完。
可迎上女孩炯炯的雙眼,他莫名地覺得後背一涼,好像,撒謊就會被殺死一樣。
小許太醫吞了口口水,“沈大人……分、分得清。”
“既然分得清,他怎麼會……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江書想不明白,眼眶又酸又脹。
倒是紫潯,剛才在後室裡,多少聽到了些沈無妄的話。她狠狠咬牙,“娘娘,這世間男子,就是薄情寡義的多!”沒準,那沈無妄就是利用江妃娘娘治好了自己的病,緊接著就翻臉不認人了唄。這世間被薄情男子辜負的女子,難道還少嗎?
江妃娘娘不過是不幸遇見了其中一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