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江很快便收斂起了這些小情緒。
比起兒女情長,男女關係上的那些事情,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更重要的事情,還是鐘天祿和光伏項目的事情。
比起數以億計的國家扶貧資金被個彆人所侵吞,諸多貧困戶麵臨著一旦擊鼓傳花的騙局結束,便將麵臨返貧,甚至背上外債的情況,個人的一點兒得或失又算得了什麼。
安江點了根煙,抽了半根,摁熄之後,當即便找出了申時行的號碼撥了過去。
“小安同誌,怎麼想起來聯係我了?最近在長樂縣的工作開展的還順利嗎?”很快,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了申時行溫和的笑聲。
“一切都好,謝謝老領導的關心。”安江溫和一笑,然後繼續道:“申書記,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一個關於長樂縣縣委主要領導的重要情況要向您彙報。”
鐘天祿是縣委書記,是省管乾部,要動他,必須要經過省委和省紀委的拍板。
“什麼事情?你說……”申時行立刻向安江沉聲道。
他知道,安江既然說是重要情況彙報,那麼情況一定極為嚴峻,也極為重大。
安江當即便將光伏項目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申時行。
“荒謬!太肆無忌憚!太私欲膨脹了!太膽大包天了!”申時行聽完安江的講述,立刻拍了桌子,震得桌子上的文件和茶杯都砰砰跳動。
這件事情的影響實在是太壞了。
不僅僅是關乎到數以億計的國家扶貧資金流進私人腰包的惡劣行為,更是關乎到國家過去扶貧政策會被人非議,會讓人去非議這項政策的真正受益者不是貧困戶,而是關係戶。
脫貧攻堅,其實與逆天改命沒有區彆。
每當生產資料發展到一定階段,階層就會漸漸出現固化,帶來的往往就是貧困者愈加貧困,富有者愈加富有的狀況,而脫貧攻堅,就是要讓這些貧困者脫離貧困的累贅,迎來一場新生,哪怕改變不了他們自身的命運,但至少可以開啟他們後代的上升通道。
所以,鐘天祿的舉動,不僅僅是在中飽私囊,更是在讓這項堪稱是逆天改命般的方針,起到背道而馳的效果,要讓貧困者陷入愈加貧困的陷阱。
“你需要我做什麼?省紀委全力支持你。”申時行不假思索,當即向安江沉聲道。
“這件事情肯定不能隻向省裡彙報,要向市委的蘇書記彙報的。”安江沉吟一下,緩緩道:“後天市委有一個碰頭會,屆時,鐘天祿、我和駱平安都會去參會,我想在會前找蘇書記單獨彙報下這件事情,屆時您打過來個電話,然後您打聽一下,然後表明下態度,這樣的話,避免出現消息外泄的情況。”
“你不信任蘇文超?”申時行沉聲道。
“這倒沒有。”安江笑著搖搖頭,然後道:“隻是這個時候,除了您、雷叔、李叔、老柳和其餘幾個人之外,我信不過任何人。一旦消息走漏,郭明沒有回來,到時候,資金外逃,到時候,那就真的是一點兒損失也找不回來了。”
“好,我知道,按你說的辦。我把時間預留出來,開始之前,你去向他單獨彙報之前給我發條消息通知我一下。”申時行當即道。
安江聞言露出笑容,由衷道:“申書記,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