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寶瀾聽到安江這話,眉頭皺了皺,道:“你這是又是打算斷彆人的財路?不對,這不是斷人財路,還要斷人政路!會不會太冒進了?你這都快要當爹的人了,遇到事情得多考慮考慮,不能腦子一熱就往上衝啊!”
外部審計的確存在,可是,基本都不會太落實,而且給出的結果也都是形勢一片大好。
可現在安江想要的明顯不是這種結果,賀寶瀾雖不在官場,可也明白這種事兒要是做透了,那就是一批人的官帽子落地,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全都要吐出來。
甚至,搞不好琅琊縣還要發生一場高烈度的官場地震。
安江這初來乍到琅琊縣,隻怕還沒打好局麵,貿貿然就來這麼一手,讓人不能不擔心他的安危,畢竟有句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這些人,可不是兔子,都是不折不扣的惡人。
“沒辦法,我也不想冒進,可是再不動外科手術,那就要回天乏術,形勢迫在眉睫,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打下來一批,改變政治生態!我們能做的事情,最好還是我們來做,不能留給下一代人,而且如果我們都做不好,還怎麼指望下一代人一定就會比我們強,能夠做到我們所做不到的事情呢?”安江苦笑一聲,緩緩道。
如他所言,他也明白,徐徐圖之其實才是好辦法,一步一步,穩紮穩打。
可他更明白,穩紮穩打很可能還會出現另一種情況,那就是被這些人給同化,變得同流合汙,或者是去選擇妥協,而且也會給對方準備的時間,到時候就真的什麼都查不出來了。
所以,他現在必須要快刀斬亂麻,趁著還年輕,胸腔中還有著一股子熱血,能夠真真切切的去做點兒什麼,改變點兒什麼。
一旦邁出了沉淪和妥協的第一步,那邁出的腳步,可就再難收回來了。
“行,既然你拿定主意了,那我幫你聯係,找一個可靠的專業的機構幫你處理這些事情。”賀寶瀾聽到安江這話,沉默下來,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安江道:“謝了。”
“謝毛。”賀寶瀾搖搖頭,歎息一聲,道:“說實話,有時候我真是挺佩服你和老大的,你說說,有好走的路不走,你們偏偏要走最難最險的路,一個呢,是去跟大自然抗爭,一個呢,是跟人抗爭,聽說老大那邊最近雪災,一直在下麵,半個月沒回家了……”
“最難最險的路,也得有人去走不是?我走,比彆人走好,我走,那些人還有些顧忌,真摔下去了,也就是個骨折,頂多半身不遂,彆人要是走,搞不好就要摔斷脖子,粉身碎骨,所以,這些苦活累活,這最難最險的路,還是讓我們來做來走,更合適一些!”
安江揚眉輕笑一聲,然後語調放緩,道:“而且,咱們的老字輩給咱們打了這麼多的基礎,咱們沾了那麼多的光,得了那麼多的好處,總不能隻一直躺在功勞簿上坐享其成,隻沾光不付出吧,總得做點兒什麼才心安,安逸太久,人會出問題的。”
“我們總是想朝彆人動刀子,可首先,也得拿刀子把咱們身上的臟東西給剜出來一部分吧,不然的話,做什麼豈不是名不正言不順?!”
“再者說……”
“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