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路之上,原本陰沉的天此時烏雲散去一些,三個月亮齊齊現身,照亮了前路,讓牛麻的心也越走越敞亮起來。
等到牛麻走了一會兒,李炎這才縱身一躍,從樹上跳了下來,雙腳輕輕落地,已經感受到了自身的不同。
“氣血五重,在葦子鎮應該已經算是高手了吧?”
隻可惜定心功修煉到最高,也不過是氣血五重。
不過如果不是這種普通的大路貨功法,大齊的朝廷也不可能直接公布出來,甚至在義莊之中免費傳授。
定心功的主要作用,本來就是壯大氣血,鎮壓邪祟,避免受尋常邪祟侵染的。
想到這裡,李炎用力握拳,深吸一口氣,體內氣血湧動,猛然揮拳,“嘭”的一聲,打在眼前的大樹上。
就見木屑紛飛,眼前粗壯而堅硬的大樹樹乾之上,竟然被這一拳打出了一個深深的拳印。
頭頂上的枯枝碎葉此時也紛紛落下,散了一地。
李炎微微點頭,力量確實增強了不少。
隻可惜定心功隻是內功心法,沒有打法招式,這個還是要著落在那《烈陽拳譜》上了。
掃了一眼地麵,剩下的一點香灰已經被牛麻用完,那道術法【香術·攝】暫時無法實驗了。
不過看牛麻入門之後放出的那道術法也能知道個大概,估計圓滿級彆的威力起碼要強上幾倍。
麵對邪祟,也能一搏。
想明白這些,李炎又在這亂墳崗上巡視了一圈兒,將牛麻遺漏的些許蹤跡全部掩蓋消除,這才倒退著朝義莊相反的方向走出亂墳崗,又踩著路邊的一片乾草垛,繞了一圈兒換了個方向,這才朝義莊走去。
小心無大錯,畢竟是有祭祀異端邪神的嫌疑,搞點反偵查措施總沒有錯。
回到義莊之中,就聽學徒宿舍之中鼾聲如雷,從漏風的破窗棱往裡看看,呼嚕聲最響的就是牛麻。
此時牛麻閉著眼睛四仰八叉地躺在大通鋪上,正睡得香甜,臉上還帶著微笑。
李炎點點頭,卻沒有急著進去休息,而是溜達了一圈兒,來到焚屍爐旁,從懷裡摸出幾節在亂墳崗上撿的人骨來。
這些人骨之中,都有殘留的人膏,雖然不是二十年以上的陳年人膏,卻起碼也有十年八年了,也有一些效用。
在火上微微一烤,就有油膏流出來。
李炎以這些枯骨做筆,趁著月色,迅速在碩大的焚屍爐上寫滿了玄天福尊的獻祭禱詞,又畫上了一個反太極為核心的法陣。
做完這一些,才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那王梁和背後可能存在的羽化會到底想做什麼,但小心一些總沒錯。
必須得防一手。
等到那些人膏乾涸之後就會變成半透明的油脂,不拿手去摳的話,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字符,隻會當成一點油漬而已。
另外這焚屍爐的爐門也得加固一下,特彆是把手,太細了,改天要去弄個厚實的鐵杆換上……
做完這一切,李炎這才回到大通鋪上邁過一群腳丫子和胳膊大腿,回到自己的鋪位上沉沉睡去。
與此同時,烏雲再次遮蔽了三輪明月,不遠處的亂墳崗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十幾名身穿捕快服、腳踏步雲履的勁裝武者狂奔而至,在亂墳崗前猛然停下。
當先一名腰配長刀、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轉頭抱拳道:
“敖勒大人,此處是葦子鎮的亂葬崗,還請大人示下。”
他原本是清河縣的捕頭高勇,氣血三重,從來飛揚跋扈,此時卻大氣不敢喘,生怕說錯了話。
要知道他此次所協同辦差的,可是司天監的監生靈官!
十幾人此時猛然散開一條通路,黑暗之中,一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卻是一名紮著數十個小辮發髻、身材健碩的眯眯眼年輕男子。
雖然是冬天,這人卻隻穿著一個皮毛坎肩,露出兩條紋滿刺青的胳膊,頭戴一頂鹿角帽,腰間掛著一麵小鼓,手中把玩著一個小巧的鼓錘。
高勇再次微微躬了躬身,不說眼前的少年是那位大人物的弟子,光是對方的手段,他也決計不敢得罪。
敖勒輕輕吸了吸鼻子,眼睛一眯,咧嘴笑道:
“不錯,是大邪祟的味道……搜,挖地三尺,也給我把它找出來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