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眸模模糊糊之中,隻感覺那李炎用儘力氣將他雙腳抬起,觸碰到他斷裂的骨骼,幾乎把他痛得蹦起來。
如果能蹦的話。
隻是此時求生的欲望早就已經蓋過了所有,哪怕再疼,他也沒有絲毫不滿,而是明白這是李炎在救他。
隨後他感覺李炎用力想要將他抱起來,隻是對方的力量實在太弱,根本抱不動,反而把他又摔了一次,痛得他全身蜷縮,如同一個大蝦。
“拖……拖著走……”公孫眸氣若遊絲,顫聲道。
那李炎用力拽著他的雙腿,就這麼開始在地上拖行,剛拖了幾步,公孫眸的後腦勺碰到一塊凸起的石頭,徹底昏了過去。
感受到這公孫眸已經徹底昏厥,李炎這才不再保留,用力拽著公孫眸的一條腿,大踏步向前走去。
他記得旁邊有個小村之中的村頭酒舍,就是羽化會的一個密點,正適合將這公孫眸帶過去。
此時他全力奔跑之下,筋骨境大圓滿的力量迸發出來,簡直是拖著那公孫眸在飛一樣,中間碰到無數草木瓦石,又給公孫眸身上添了些新傷。
不過隻要沒死就都好說。
很快已經來到了那小村酒舍之外,李炎拖著公孫眸,上前按照羽化會的暗號輕輕敲門。
酒舍中立刻亮起了燈火,一名身穿掌櫃長衫的男子將門打開,看到李炎亮出的那根血色翎羽,立刻將他迎了進去。
隨後在李炎的吩咐下,公孫眸被幾人抬起,放在裡屋的床上,蓋上了店裡油漬麻花的棉被。
又過了一會兒,公孫眸緩緩醒了過來。
這棉被一直都是店中的夥計蓋的,已經有些板結,而且還臭烘烘的,隻是此時蓋在公孫眸的身上,他隻感覺說不出的溫暖。
看到周圍的床鋪房屋,一燈如豆,再看看正站在床邊的羽化聖子,公孫眸心中的屈辱和驚恐,此時才終於得以釋放出來,躺在床上默默流下兩行淚來。
李炎歎息一聲,說道:
“本座得到消息,說今晚那城中的宣政院滅祟緹騎傾巢而出,朝著城外而來,有些放心不下,所以過來看看,天可憐見,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公孫掌燈使……公孫掌燈使到底是遭遇了何等奸人?實在是……”
公孫眸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隻感覺羞憤莫名,比殺了他還難受。
那司天監監師李炎,殺人還要誅心,不光派那神秘高手將他打成了重傷,還剝光了他的衣服將他全身毛發剃光,實在令人發指。
看這羽化聖子的意思,顯然是誤以為他已經被敵人折辱,可這種事情卻不好解釋,解釋起來容易越描越黑。
這事兒若是傳出去,他這掌燈使、千眼神教祭酒,定然會成為萬眾恥笑的笑柄,成為一個小醜。
隻是他此時還十分虛弱,甚至連說話都困難,根本無法為自己遮掩。
就聽那羽化聖子歎息一聲,接著說道:
“我這就去通知大祭酒,再知會千眼神教,前來接應公孫掌燈使。”
公孫眸強忍斷骨劇痛,猛地伸出一隻手,抓住李炎的一角,微微搖頭,氣若遊絲地說道:
“不要……讓彆人……知道……”
那羽化聖子先是一怔,隨後歎息一聲,微微點頭。
隨後就當著公孫眸的麵,向一旁的羽化教徒問道:
“這裡可有大夫?”
那酒舍掌櫃一愣,說道:
“回聖子大人,這村中隻有一個給牲口看病的獸醫,算是我會中人。”
李炎點點頭:
“叫來,治病。”
不一會兒,一個拎著箱子五大三粗的獸醫來到這酒舍之中,先是對李炎見禮,看到公孫眸的情況之後,立刻取出一些草藥,就在口中就著黃酒嚼碎了,嚼成黃褐色的糊糊狀,給公孫眸塗遍全身。
李炎又拿出一枚珍貴的療傷聖藥“玉骨斷續丹”,給公孫眸服下。
公孫眸心中感激,知道羽化聖子這是真心救他,要知道這“玉骨斷續丹”十分罕有,就連他自己也隻有一顆,隻可惜都被那神秘人給搶走了,這羽化聖子能給他服用“玉骨斷續丹”,這是下了血本。
公孫眸放下心來,這才沉沉睡去。????李炎將房門關了,自己到了鄰屋之中,簡單交代了幾名羽化會教徒幾句,讓眾人守好這酒舍,不能讓閒雜人等進來,當下盤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