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開達此時神色倦怠,帶著大大的黑眼圈,眼珠滿是血絲,仿佛七天七夜沒睡覺,正是術法使用過多靈感耗儘的表現。
他的身上,還有兩處箭傷,一處術法傷痕,都是拜公孫眸所賜。
隻是他的腦子卻依然清醒。
在看到李炎的瞬間,他隻感覺如同一個炸雷在腦海中閃現,自己仿佛抓住了什麼,卻又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
這李炎怎麼會出現在這戰場之上?
他不是不能修煉,根骨最劣,靈感全無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地會孤身一人出現在這裡?
宋開達此時被剩下的一百餘名平妖營兵士圍在中間,說道:
“李監師是來……救援的麼?快,快去告訴柳雲鶴柳大人,讓他儘出清河縣城人馬,前來接應本官!那些妖人,那些妖人可能還未走遠!”
李炎麵帶微笑,微微搖頭,說道:
“宋大人不是本要屠空清河縣城麼?怎地現在又要清河縣的人馬救援了?救你回去屠城麼?”
聽到這話,宋開達身邊那神色倨傲的中年女術士麵色凜然,喝道:
“大膽!郡守大人行事,難道是你一個小小的七品監師所能議論的!?那些邪教妖人要起兵謀反,李大人難道和他們是一夥兒的!?”
聽到這話,宋開達不由瞳孔一縮,猛地想到了什麼,抬手製止那女術士道:
“美娟,噤聲!”
隨後換了一副和藹麵孔,歎息一聲,笑著向李炎說道:
“李大人,你我都是朝廷命官,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本官不知李大人到底何意,還請示下。”
他的語氣低三下四,倒仿佛自己才是李炎的下屬一般。
李炎微微一笑,說道:
“宋大人倒是身段柔軟,不愧是能坐到郡守之位的國之棟梁,本座前來,自然是要送諸位上路。”
那中年婦人不耐煩地說道:
“既然如此,就快快安排車馬,李大人難道看不見,我們都已經受了傷,郡守大人更是不便行走?”
宋開達此時則是已經明白了李炎的意思,站起身來,有些好奇地看著李炎,緩緩說道:
“本官雖然靈感耗儘,卻仍然可以一戰,我麾下這些親衛,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哪怕已經力竭,麵對尋常兵士千人,也不在話下,李大人到底有何能耐,自認可以將我等全部拿下?”
頓了一頓,接著說道:
“李大人方才自稱本座……你已經通敵,投靠了那些邪教妖人?”
李炎微微搖頭,說道:
“你這郡守倒是機靈,就是手底下的人腦子有點不靈光。”
宋開達哈哈一笑,說道:
“美娟是命師,精研命術,向來不沾凡塵,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李大人勿怪。”
命師?
李炎不由眉毛一挑,這還是他頭一次遇到命師。
不由好奇道:
“你沒有算到今日這一戰的結果麼?”
那名叫美娟的婦人麵色凜然,說道:
“命途叵測,有無數運程交織,哪是那麼好測的?”
她之前也確實曾為郡守宋開達的此行觀命,得到的結果卻是“神明閉天,天命難測”。
宋開達此時麵色平靜,盯著李炎,緩緩說道:
“李大人是天生神選,又是青年才俊,甚至連相爺都知道你的名字,又為何要明珠暗投,隨了那些邪教妖人?若是李大人能棄暗投明,本官保證,就當沒有聽到李大人剛才的話,如何?”
說著,向前邁了兩步,他身旁剩下的這一百多名親衛也同樣向李炎走了過來。
“隻要李大人放我等離開,本官保證,既往不咎,而且許你莫大好處,這清河縣正缺個縣令,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
說話間,宋開達已經來到李炎身邊,猛地抬手朝李炎的手臂抓去。
他所施展的,赫然是氣血七重的武道!
這郡守宋開達,竟然還是法武雙修!
宋開達此時麵色猙獰,隻要抓住了這李炎,對方所埋伏下的那些邪教妖人,也定然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