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城外的千眼神教營帳之中,北風烈烈,一個個一人高的篝火堆,將整個營地都照得一片火光熊熊,如同白晝。
這營帳之中的數萬教兵,此時正在奔走不停。
或是在地麵上挖出一道道長長的溝槽,向其中倒入一袋袋來自剛剛宰殺的牲畜的鮮血,其中更是混雜了不少血淋淋的眼珠。
或是在地麵上用巨大的朱筆飽蘸了鮮血朱砂,在地麵上畫出密密麻麻的繁複紋路。
又或者是一些明顯虔誠而狂熱的信眾,挖出一個個半人高的坑,褪去衣服,走入這些坑裡,準備將自己作為祭神法陣的生樁。
此時若是從高空中放眼望去,就能看到,一個巨大的獻祭法陣,正出現在千眼神教的營地之中!
這數萬教兵正在做的,就是構築這巨大的法陣,以向千眼神君獻祭!
在這法陣的正中央,就是千眼大祭酒的輿輦,還有千眼教主的營帳,以及七名長老的座椅。
不遠處的清河縣城城牆之上,雖然不知道這些千眼教徒在做什麼,但看到眼前逐漸成型、直徑足足有幾裡地的巨大法陣,城牆上的眾人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兒。
彆的地方的人也就無所謂了,他們這些清河縣出身的,對於這種邪教的法陣卻極為敏感。
已經有些應激了。
趙青山看著下麵那不斷成型的巨大法陣,喃喃道:
“怎麼的?拿咱清河縣當什麼地方了,三天兩頭獻祭?”
一旁的捕頭趙蒙生則是麵色煞白,顫聲說道:
“這些千眼妖人到底……到底要做什麼?這法陣都有三五裡地了……這到底是要召喚何物?”
他旁邊的捕快張駿臉上現出後怕之色,顫聲道:
“這麼大的法陣,這邪祟要是出來,怕不是有小山一樣,比上次那血靈祟案出來的白骨臂膀都要大……”
聽到這話,周圍眾人都是心中一顫,猛地想起了上次最後露麵的那詭異手臂,那恐怖的邪神,隨後齊齊看向不遠處的牛麻、敖勒、崇雲三人。
李炎李大人並未見著,這三位大人,已經是這城牆之上的主心骨。
牛麻和敖勒此時望著城外那營帳之中不斷顯形的巨大法陣,心中都是一陣茫然,不知道這是到底要做什麼。
原本若是遇到這種情況,兩人可能已經直接殺出城外,阻攔這些邪教妖人鋪設法陣。
隻是現在知道了這城外一切都和李炎有說不清的關係,他們反而放下心來。
特彆是敖勒,雖然仍有些沒能消化李炎是邪教徒的消息,但想到李炎作為千眼神教大祭酒,正控製著整個千眼神教,他反而心中有些如釋重負。
起碼有李炎坐鎮的話,這些千眼神教的教兵,定然不會真的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這就是他對李炎的認同。
牛麻則是心中茫然,不知道李炎到底去了什麼地方,不過今晚已經將這城中的幾座神廟全部改建完畢,他也是鬆了口氣。
就在剛才,他甚至還親自感受到了這幾座新的玄天福廟的強大之處,當他立足在神廟範圍內,甚至能夠內視自身的五臟六腑乃至氣血筋骨,同樣也能看到神廟之中其他人的氣血流轉。
以這等神異能力,他在這幾座神廟之中,就足以同階無敵。
正想著,卻見崇雲眉頭緊蹙,憂心忡忡地說道:
“牛大人,敖勒師兄,這千眼神教如此囂張,竟敢公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於這城下修築法陣,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們在這裡看守,我帶一隊人馬前去衝陣,絕對不能讓他們這法陣建成!否則不知會招來何等邪祟!”
“不可!”牛麻和敖勒異口同聲地說道,隨後略感詫異的相互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
牛麻咳嗽一聲,麵色肅然地說道:
“崇雲大人,這些千眼教兵不同以往,千眼教主、七大長老還有那個神秘大祭酒,全部都在營中坐鎮,據說那大祭酒更是儀軌境強者,萬萬不可冒進……本官已向郡城飛鴿傳書,援軍很快便至,我等隻需固守城牆即可。”
敖勒同樣麵色鄭重的點頭道:
“是啊,崇雲師兄,咱們的力量還是太弱了,萬一折在裡麵,得不償失!這些千眼妖人既然想要發動什麼祭神法陣,那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還是固守待援來的穩妥。”
崇雲眉頭緊蹙,明白牛麻和敖勒說的都很有道理。
望著仍然在不斷布置法陣的千眼教兵,不由長吸一口氣,一拳打在城垛之上,碎石四濺,恨聲道:
“我……還是太弱了……若是有內壯境的力量,一定要拚死搏殺一場!”
隨後看向敖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