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秒,李昂斯看著沉悶的氣氛,想來一波吐槽。
“真快......”
轟!
震耳欲聾的響聲再次響起,幾團黑色的線團又猛地砸在了靈符組成的防禦陣上。
“......啊。”
顯得有些呆若木雞的李昂斯,慢慢地掛在了嘴邊的最後一個字。
轟!轟!!轟!!!
如果說剛才最初的幾下線團轟擊隻是試探,將其比作是手槍的打靶的話——
轟轟轟轟——嗡轟——嗡呲嚶——
那麼後續,轟擊的程度就是相當於拿著裝著導彈的火箭車轟擊了。
因為數量過多,連續轟炸的爆鳴讓劇烈的爆炸聲兼具了尖銳和沉悶。
就在這聲音餘波都令人不適的環境之中,頂在前方,僅僅是由紙張構成的陣法,顯得無比單薄和脆弱。
————————
隨著全身上下的背後,受到一整塊堅硬物質的整體拍擊之後,紙鏡的意識終於從那噩夢般的幻像之中,恢複了意識。
“噗唔,咳!咳,咳。”
她的意識先是告訴了她,她聽到有人在咳嗽,隨後緩慢湧上的知覺——喉嚨火燒過一般的灼熱和瘙癢,背部如頂重物的疼痛,胸前窒息一般的沉悶——才告訴了她,這幾聲的咳嗽,都是她自身發出。
“怎......麼......回事?......”
不可名狀,五感都不能感受到的一種“知覺”,正慢慢地被自身的意識所接受。
雙眼此刻見不到任何能夠稱之為有意義的東西,隻有星星點點,瞬現瞬滅的螺旋狀線條,不斷讓人感到暈眩的顏色閃爍,以及像是電子顯微鏡下見到,或者老式電視機雪花屏幕上麵的閃爍黑點和模糊雪花。
耳朵中不斷傳來音樂,但不是一首,而是清晰的許許多多首。兩三首以上的正常樂曲放在一起演奏,就已經會讓音樂這樣美好的東西變成災難一般的雜音,可是現在紙鏡就能清晰聽到,明確的分辨,現在所聽到的音樂,似乎是成百上千的,旋律分明的樂曲。
難以想象的氣味充斥了嗅覺,令人感到更加瘋狂的感受填滿了味覺......
“瘋狂”觸及到了,超過了人類自我的保護,讓人類的意識清晰的接受著已經大規模自我封閉過的五感。
可是和剛才簡直見到那個惡靈,並且被施加的幻覺相比,紙鏡恢複意識的這一刻,竟然讓意識和大腦都出現了“終於脫離了那個幻覺”的放鬆。
渾身的神經都已經脫離了大腦的掌控,在一種名為“瘋狂”的情緒之中暴走。
那個披上了人皮的惡靈,躲過了林心瑩的攻擊之後,如從霧中出現一般,站在了四肢暴走,渾身衣服和皮膚都有些被自殘撕裂的紙鏡身邊。
雖然嘴角是微微勾起,可他的瞳孔之中卻是沒有任何一絲靈性。
“再有動作,她可能真的就沒有和你見麵的機會了。”
惡靈看著那些水泥空間的裂隙,分裂之中的光,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是毫無疑問的威脅。
可它的話語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它的形象就隨著再次響起的玻璃粉碎聲化為了齏粉。
從這些齏粉之中穿過的,隻有拿著短木杖的林心瑩。
“以魔靈之契約,予麵前之人平靜。”
紙鏡自殘的行為停止了下來,隻有身體仍在不斷抽搐著。她一直睜開,以至於乾澀了的眼睛終於艱難地眨了幾下,模糊的世界終於清晰起來。
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那令她平靜下來的聲音。是在老友的口中吼出,從來沒有聽過的,帶著如同魔幻小說之中冰之巨龍一般,冷冰憤怒的咆哮。
她的印象之中,林心瑩也從來不戴眼鏡。
這個像是惡魔一般露著殘忍微笑,帶著黑框眼鏡,穿著像是審判神明白色長裙,美麗冰冷的人......毫無疑問。
紙鏡消失殆儘的意誌力無法抑製淚水從旁邊流下,但是表情卻因為極度的痛苦顯得平靜,甚至自己也沒有覺得悲傷。
毫無疑問,和林心瑩長相一模一樣,可是她不認識麵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