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角落的一張椅子上,疲憊的神情被陰影蓋著,四肢無力的耷拉著。
一聲紙張嘩啦的聲音後,他的一隻手被一張軟綿綿的符紙牢牢地粘死在牆壁上,於此同時,畫室的門被鎖上,外麵的背景聲音也逐漸小了下來,最後畫室裡頭變得死寂。
墨以可封死了中年男子的行動,而林雲將結界展開,把畫室暫時與外界隔絕開來,防止一般人員誤入。
對付什麼人,采取什麼措施,必須果斷迅速。在對付靈異的行動中,一個失神猶豫可能就是萬劫不複。
“很好,看起來總闕把你們訓練的很好。”陰影之中的麵容隻是稍稍偏頭看了看自己被定死的手,然後語調不變,繼續說道,“如你所見,我不打算抵抗。我們就這麼交談吧。”
然後,高四嶽在這樣被束縛的情況下,講述了另一個故事。
高四嶽作為靈異偵探,他戰鬥方式其實更像櫻花國的風水陰陽師。
不過還是有所不同。風水陰陽師的式神是從惡靈之中“提純”而來,可以非常好的執行主人的命令。而高四嶽是給馴服的惡靈命令,讓惡靈為他戰鬥。
惡靈,許許多多死去而並無消散的生靈雜合的怪物——竟然能經過馴服,為他所用。
高四嶽獨特的戰鬥風格和高效的處理方式,他的初出茅廬到名聲鶴起,僅用了一年。之後,依靠著這特殊的技術,十年間以惡靈對付惡靈,將武林市打造成了對付靈異“業績”最好的城市。
將武林市的靈異安排的明明白白後,高四嶽辭去了自己已經晉升到局長的職務,掛了個名頭上的副局長,準備作為國際知名的鋼琴師,去國際巡回演出。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隻不過盯上他的不是“魔術師”......而是龍國警署。
能夠操控惡靈的力量是極其危險的,高四嶽一人的力量過大,造成了上層的極度重視。
而這一次想要去往外國的高四嶽,雖然名義上是巡回演出——但,在上麵的人看起來,這高四嶽,就有逃往國外的嫌疑。
在龍國之內,高四嶽無法做出什麼更多的事情,但是如果和國外的魔術師合作——這樣造成後果,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承擔的。
對付靈異,一不做,二不休。不做則像前十年那樣,兩邊相安無事,高四嶽也將武林市的靈異治理的不錯,這很好。而不休——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斬草除根式的,來自自己人的背刺,毫無防備的高四嶽沒來得及召集自己的惡靈護衛,就被這自殺式的襲擊打得重傷倒地。
之後,龍國警署為了得到這項操縱惡靈的技術,將他送往鯤鵬市的靈異研究所,準備進行模糊意識狀態下的催眠誘導。
高四嶽做過武林市的靈異管理局局長,有權明白靈異研究所是個什麼地方,在模糊的意識之中了解自己將要被送到什麼地方之後,他感到了不對勁。
因此,他翻開了自己的一張底牌。在運輸的過程之中,他成功讓自己的靈體,通過自己操控的某一惡靈,轉移到了離最近的,準備好的“軀殼”之中。
所謂軀殼,就是用靈術和符文製造的人偶。這幅人偶,是高四嶽來鯤鵬市演出時,一個喜歡製作“與真人無二區彆”人偶的靈異偵探贈送的。本來是想單純當做藝術品,沒想到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救了高四嶽一命。
人的肉體和靈體都是有相性的,靈體附身人偶,即使製作得再好的人偶,也會對靈體產生一定程度上的排斥。相互排斥的靈體和軀體,軀體無法被靈體控製,而靈體也會因為無法掌控軀體而逐漸消散。
不過這對高四嶽並不是問題,掌握操縱惡靈技術的高四嶽,對靈體相當了解。
一番操作之後,高四嶽勉強操控了這幅軀殼——但很不巧,這副被他放置在言海中學畫室倉庫的軀殼,被當做人體模型搬到了畫室......而且似乎由於經過了學校裡麵雜靈體的洗禮,這副軀殼對他的靈體排斥非常之大。
最後,竟然還很巧的撞上了來調查靈異事件的兩位年輕偵探。
高四嶽沒有什麼僥幸心理,因為他的麵前是兩個靈異偵探。靈體的排斥,讓他的視線逐漸模糊。
他能做的就是說出自己的真實經曆,然後做好在靈異研究所手術台上醒來的心理準備後,力竭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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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會知道。”
紙鏡心情複雜的看著神色震驚後,恢複冷漠......也許也可以說是冷酷......表情的墨以可和林雲,然後她舉著盾牌退後兩步......安靜的看著李昂斯裝逼。
李昂斯提供的信息量極大,包括靈異偵探的各種結構,高四嶽和林雲墨以可的那點事兒......都在來這邊的路上,在麵具上頭呈現完了。
紙鏡記憶變得太好了之後,這些東西確實能記住,但是信息量過於龐大,讓她確確實實頭疼了很久。
而且看完之後,紙鏡有種感覺“這貨是不是直接在這些靈異偵探們身上裝攝像頭了”的感覺。這些資料太過於詳細——簡直就像文字版的遊戲係統回看功能。
“你是在問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怪盜DK?”李昂斯帶著譏諷的電子音大了起來,“你們想做什麼,要做什麼,我都一清二楚。”
說完這句,那塊破損的懷表不知何時又被李昂斯拿在手上開始走起,世界再次停下。
藍酒的拳頭已經碰到了李昂斯的後腦勺發須,墨以可的符紙幾乎已經沾到了李昂斯的鬥篷,而林雲的身側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懸在半空中的消音手槍,冒著的火光正凝固著,子彈已經沒入了李昂斯的腹部衣物一點點。
而李昂斯隻是舉著懷表,向著紙鏡的方向退了幾步後,輕輕拍了拍自己身上,按下懷表,讓時間繼續流動。
“是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