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秦抬手蒸發掉林遠之時,紙鏡卻變得異常冷靜。
沒有任何對蘇秦力量的震撼,沒有任何對生命逝去的感慨,沒有過多注意自己不多了的生命值,也沒有對“之後會怎麼樣”產生任何正常的害怕的情緒。
“隻能儘人事了——”
她迅速地打開車門,向著車邊猛然翻滾而去。
下一瞬間,那輛可憐的車在耀眼的藍光之下被一瞬間蒸發得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正在緩緩融化的骨架。
蒸發的熱風突然爆發,紙鏡在這種情況下幾乎做到做好,但以現在體質的能做到拉出極限的距離,仍然沒有逃離熱風席卷的範圍。
隻有3%的血量在這樣的熱風之下完全不夠看,無論如何去思考,光憑紙鏡已經無能為力了。
“......咳!”
1%。
沒有加速的思維,紙鏡看到血條降到1%,隻要再多半秒,她就會化作白光,然後結束這一次失敗的任務。
但是沒有。
紙鏡愣神看著菜單,自己沒有動彈。
也許是下意識的放棄了,又或者下意識的意識到了什麼,她主動放棄了抵抗。
街景在後退,加速度正在讓自己已經幾乎模糊的神經重新找回興奮。此時,自己的身體掌控權在另一個渾身浴血,著一身華麗碎布的少女手上。
“羽楓圓——”
“感謝的話等活下來再說!”
在暴風之中,羽楓圓的聲音很沙啞,她幾乎是在吼著,可在紙鏡聽起來,那和風暴比起來微不足道。
天旋地轉,重力不斷地變化,仿佛成了一個玩笑。颶風不斷地將堅實的大地拔起,人類埋在地表之下的文明痕跡,此時也顯得脆弱無比。
不隻是風聲,夾在其中的,微弱的尖叫哀鳴——很快,爆炸聲和火光很快籠罩了紙鏡的聽覺。
“......”
相對靜止的東西幾乎沒有,唯一說是靜止的,隻有抱著自己飛快從災難中心移動開來的羽楓圓。
雜物從她們身邊被彈開,無論固體還是液體,無形的魔術屏障擋住了眾多對普通人致命的事物。
閃爍的光,不斷變化的熱量,都讓紙鏡明白,羽楓圓正在帶著她在穿越一場災難,一場舉世震驚的大災難。
而且該稱得上是奇跡的是,從災難中心衝出之時,紙鏡一滴血都沒有掉。
風暴中心,蘇秦看著已經遠去的兩人,沒有深追。
“這是我的失策......你竟然還沒死?”
她看著擋在她麵前的人,臉上表情逐漸凝重。
“哈,讓我死?”
那是Rider。
“即便萬人,不能擋我。而想要我死?哪兒這麼容易啊?”
戰甲披身,一人一馬。
即便前方有直麵意義上的深淵萬丈,無論是Rider,還是那匹戰馬的眼中,隻有永不止息的戰意。
蘇秦仔細觀察了一會兒Rider,若有所思地將士子袖子抬起,道:“你——竟然和那位丫頭簽訂了契約?”
“是。”Rider看了一眼後方化作黑點遠去的羽楓圓,接著道,“老尹想讓我活下來,於是我和那個小姑娘簽訂了契約。並且......”他雙手舞起長戟,不自覺地發出一聲笑,“哈,見證了一場讓我都心服口服的戰鬥。”
在那場裴旻和Ruler的大戰之中,Rider雖然和羽楓圓簽訂契約,但是卻始終被羽楓圓排除在戰鬥之外。
即使到了裴旻劍術儘出,山窮水儘,就羽楓圓本人的服裝也在Ruler動用聖杯權能全力轟擊而碎成布塊,險些被卷成肉團之時——裴旻和羽楓圓,仍然不讓他參加戰鬥。
“即使麵對擁有那種權能的Ruler也不出全力,而且,還活下來了——羽楓圓......”蘇秦看著Rider,將話頭一轉,“不提她了,你不是被下令‘活下去’麼?為何,此刻要在這裡自尋死路?”
“‘你想要的戰場不是這裡。’”Rider笑著道,“‘你的戰場,是麵對千軍萬馬,麵對風暴,麵對人所不能的天災,而不是麵對如此小人’。”
“這是她說?”蘇秦突然也笑了,這一刻,她明白Rider為何。
“這是主公所言。”
戰馬嘶鳴,Rider揚鞭,向著風暴高吼!
“常說伯樂不常有!既有如此賞識,為早已不存於此世之人——末將張遼!自然在所不辭!”
真名一出,自他身上磅礴而出的殺意顯現!
“即便千軍萬馬!即便末日當頭,又如何?!”
“鐵騎之下,萬裡皆為我所破之地!爾等可敢來戰!”
張遼策馬,周遭頓時以其為源頭,生成一大片大片灰藍色騎馬的戰士群。
即使麵前是數十倍於他的天災,破陣的號角已然響起。
那由張遼和幻影組成的戰陣,義無反顧地向災難中心猛衝而去。
“戰爭啊......”
蘇秦頗為感慨地看著化作激流一般向自己衝刷過來的戰陣,她沒有抬起手,而是向著風暴的反向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