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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前。
在醉倒的混亂的感覺之中,樂時琴緩緩地恢複了神智。
她是半靈體,不和正常的人類那樣睜開眼睛,她的感覺比視覺更早恢複。
而在恢複的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正身處在“惡靈領域”之中。
視覺很快也隨之恢複,她睜開靈體組成的眼睛,發現自己正在一處很高的樓上。
這裡的房間除了水泥的基本結構以外,什麼也不剩。而遠處,是一大團奇怪色彩的大海。而周圍黃昏的天空也不隨著空間消減,它從頭頂一直延伸到海的儘頭。
這個世界已經迎來終末,而終末前的餘燼卻仍然不屈地點亮著直到地平線的天空,久久地不肯散去。
“你醒了......?”
藍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而那聲音已經非常虛弱了。
“唔.......大叔?”樂時琴還未從醉的迷糊之中醒來,她迷迷糊糊地應答道,“我這是怎麼了......我們,在哪......”
“你......醉暈過去了。”藍酒的聲音就像是一個殘破不堪的風箱在發出嗡鳴,“而我們......在惡靈領域之中。”
樂時琴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她將視線放過去,看到了那靠在窗台邊上,四肢儘失骨白血糊的一個人。
那是藍酒。
周遭的血跡寫明了一件事情,他是用儘了渾身的力氣,忍著斷肢的劇痛,用著軀乾僅存的肌肉力量一點一點挪過去的。
“大叔!”她被嚇得頓時清醒了不少,“怎麼了?!怎麼回事?!”
想要伸出手,但是在下一瞬間,她的感知逐漸地恢複。
然後她發現,她周圍的靈力反應很多.......非常多。
隻一個,她就不能對付,而這數量,已經多到了令人絕望的程度。
“這裡有很多靈蝣......”藍酒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大叔......會為你開路,等我數到三.......你要跑......”
周圍的靈力在往著藍酒身上聚集,而藍酒也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讓自己的身軀離開依靠的窗台。
他正在產生下落感,再過三秒,他將會變成一個巨大的炸彈炸開,而他的生命也會就此結束。
藍酒沒有把握將所有的靈蝣都清空,也沒有把握讓樂時琴能夠逃跑,他所能做的隻是這些。
而他也選的時間和距離也恰好,距離剛剛好好不會讓樂時琴可以拉住他,而時間......他隻是期望樂時琴能剛好夠完全醒過來。
他的意識已經不清了,也能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逝去,想不明白更多能創造逃走的機會——他隻能這麼做了。
可是,藍酒錯估了一件事情——那個事情就是“樂時琴能否拉住他”。
按照常理,剛從如此醉酒狀態之中醒來的人類不可能能反應得過來,就算能反應過來,也不能有那個速度去拉住他。
藍酒將樂時琴隻是視為一個有潛力的普通女孩子,而他的判斷是......這個瘦弱的女孩子絕無可能將他拉住。
“你在說什麼呢!”
但是這個叫做莎莉的女孩,以他完全沒想到的速度,在他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動,並且以一個“飛過來”的方式將他拉住了。
已經做好了決死自爆的藍酒稍愣了一下。
但隻是一下,隨即他就反應過來,將那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靈力散去,不然他直接在這裡引爆靈力把兩個人炸死,那就真的死得搞笑了。
“彆擅自就立下flag去死啊!明明多個人才更能解決事情不是嗎?!”
“我的......死法,竟.......然是.......如此麼.......”
藍酒一字一句的說著,他已經對自己風中殘燭的生命不抱任何期望。
對於樂時琴把他救回來這件事情,他反而產生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在剛才,他已經想過自己的很多死法。而最不想的,就是這麼窩囊地失血而死。所以他忍著身軀的劇痛,一點一點的努力到了邊緣——
可是竟然被救回來了。而救回來的自己.......還有得救麼。
“很抱歉你不能很帥的死去了!”樂時琴從自己的行囊之中之中掏出一針生命補充劑,給藍酒打上,“拜托了!現在還請你請狼狽地活著吧!我很需要大叔的幫助啊!”
沒有靈力的感覺,也沒有魔術的感覺。
隻是一劑針管打入了皮囊,隻是感覺有些冰涼的液體流入了破碎的軀體。
按常理來說——沒錯,是按照藍酒作為靈異偵探的常理來說,僅僅隻是這一針,並不能挽救那隻剩下一口氣的生命。
“隻是一般的藥劑怎麼可能.......臥槽,我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