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塵不染的蔚藍蒼穹下,紙鏡和樂時琴跟著一群人在魔都市海灣國家森林公園的門前等待。
這是個標標準準的景區門口。門口的上半部分做成了三個木屋尖兒,“木屋”結構的顏色用了看上去很有木頭氣息的棕色,上頭也很有氛圍的給紅磚鋪了一層。下半部分就回歸了實用主義的懷抱:牆體是正常的白水泥,鑲嵌的是莫得裝飾的玻璃。兩邊的尖尖木橫梁上掛著正正方方打好的“1號門”標識,下掛著過年還沒換掉的舊燈籠,裡掛是滾動的黑底亮紅字LED燈,下一些就是賣票的窗口。中間的大木屋尖底下是“魔都市海灣國家森林公園”的牌標,再往下是寬敞的空間,一道各個學校可見的電動鐵欄門立在那兒——那是供遊客進景區的大入口。
雖然門口裝修千篇一律,不過往內看去一些新上自然樸實的礫石鋪裝,還是予這地方一些亮點。
“紙老師,還有多久開門呀?”
樂時琴今天上著一身銀灰色輕便羽絨服,下著一條米白色布製長褲。
半靈體當然是不怕冷的,不過因為氣溫才在這兩天稍微降下一些,她加了那麼兩件衣服以讓自己看起來合理一些。
“八點半,就差三分鐘,等等吧。”
紙鏡今天還是穿著她那套運動服。這套衣服沒什麼不好,冬暖夏涼,外能跑步逛大街,內能宅家躺被窩。
除了有點兒土之外,沒有什麼特彆的缺點。
樂時琴沒有低頭繼續看手機,她看著景區沒有開放的大門看了會兒,才打開手機裡頭的相機,給對準了景區門口。稍微調了調相機的濾鏡之後,她哢嚓哢嚓哢嚓給景區的大門拍了好幾張照片。
“......這種感覺還真是奇怪。”
看著手機裡頭的相片,樂時琴有些惆悵地說道。
“來景區不是來玩的,穿衣服不是為了保暖。記著彆人記不得的事情,但是卻連拍照都不知道應該發到什麼地方。”
作為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有關“秦樂時”的一切自然就丟了。而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的人際關係。
要是聯係了以前的朋友或者親人,那樣毫無疑問就是給龍國的靈異偵探們新出一個題,然後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契機順藤摸瓜的找到她這個半靈體——畢竟靈異偵探們不是吃白飯的,而要幫她打掩護的也隻是些不專業的普通人。
這樣下來,且不說之前林雲幫她所作的一切掩護化為泡影,就是林雲,墨以可還有雲天璃這三人也可能被連累。
樂時琴不會去做這麼不理智的事情,在和林雲互相折磨的夢境加上半個多月重返人世的時間裡頭,她也已經差不多習慣了這一切了。
但一些習慣和記憶裡的東西總是無法改變的,譬如說到了一個地方想要發點兒朋友圈啊,譬如說做了些什麼東西想和朋友分享什麼什麼的。
因為和之前的一切都斷了,樂時琴到了這些“習慣上的地方”時,就覺得很不習慣。
“哎,誰都不可能習慣吧。”紙鏡也歎了一口氣,“被卷入這種事情。”
戰鬥這事情,大多數人受一次重傷,大體的就幾個月,幾年甚至大半輩子就得窩在醫院裡頭了。誰能習慣天天受重傷,然後昏迷躺進醫院裡頭?
退一萬步說,不是重傷,就是刀剮火燙的輕傷,要幾天每天都飛來橫禍般的有,每天有!換個正常人來也早就被整崩潰了好不好?
陽光明媚的清晨八點半,在清新的空氣,成團秋遊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之中,兩個深受命運所困的人一下子變得低沉。
隻一想到那充滿艱難險阻的未來,兩個人都沒有安慰對方的餘裕。
不過好在樂時琴不是那種會因為一件事情消沉很久的人,在景區開門之後,樂時琴側著頭看了看紙鏡,然後從自己的羽絨服外衣裡頭拿出了一張地圖。
“紙老師。”
“誒,嗯?”紙鏡從記憶之中回過神來。
“好像還挺遠的呢,我們怎麼過去?”樂時琴指了指地圖。
無論是手感還是質量,這地圖和一般景區入口就能拿到的地圖都沒什麼區彆。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地圖之中的一個點。
一個在寫著“柏蔦湖”中間的一個點。
“你想坐電瓶車......還是我們騎那個四輪的單車過去?”紙鏡習慣征求彆人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