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一劍送出,紙鏡用儘了所有的力氣。
三分鐘的時間將至,她儘可能地向著樂時琴的位置靠過去。
從來就沒有什麼金蝶說的“選擇”。
她是看到了不少“可能性”不假,但她並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因為能夠讓她全部交給“選擇”的,那些全都是“破滅”的壞結局,根本沒有任何一個是“好結局”。
甚至沒有一個“選擇”能夠讓她整個人完好無損的來到金蝶麵前。
更加糟糕的是......那些選擇隻能在她的記憶庫之中留下一個非常模糊的印象。
必須“經過”了“選擇之中破滅”的時間點之後,那些“並不存在”的記憶才會在“現在”的時間點正常地添加在她的記憶之中。
【見靈之眼·解】的【??視野】就是讓她靠來自未來的模糊片段,作出一個“下意識”的動作,避開一個破滅結局的選擇。
不然的話,那些“選擇”之中一定會死人,一定會受傷,一定會有無法挽回的事件,一定會有......
她所在的世界線隻有一條,她沒有讀檔重新選擇的權利。而隻依靠那“下意識”的選擇也不行,她如果不去製定任何計劃,那麼可能那些“下意識”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隻能根據那些模糊的“片段”,去製定計劃?
咋一聽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視野】在到達某個“破滅”節點之後,確實能給“已經結束”的事件提供信息和線索。
就比如說,在過去,他們拯救了約書亞和艾莉諾的那個時間點。
在戰勝白倫丁之後,紙鏡看到了那個約書亞和艾莉諾被圍剿,最後被白倫丁殺死的,破滅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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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角和觀看風燈城的視角錄像差不多,無法動彈,同時被鎖定在唯一一個視角之中。
在那裡出現的不隻有白倫丁,還有“虛空之神”的化身,葉蓮娜也出現在了現場。
“她對靈魂的研究還是相當透徹,至少靈魂已經被她的使魔帶跑了。”白倫丁一甩,武器上的血開始蒸發消失,“接下來怎麼辦?她可是從那個地下遺跡之中出來的,對你來說很有威脅。”
“那你們就追蹤這個女孩的靈魂,不讓她把維持我存在的大秘儀暴露唄。”葉蓮娜抱著胸說道,“不過,我覺得可以隨意一點~”
“從心所欲的女人......”白倫丁冷哼,向前走去,“沒猜錯的話,你讓賽加那個家夥激活了‘知識吞噬’的陷阱?”
“正解~”
因為的視角的限製,紙鏡無法看見那兩具屍體的麵目。
不過從周圍斷掉的法杖和完全崩壞的巨大十字槍銃,也能判斷他們剛才究竟做了什麼.......
紙鏡有些愣神,不明白眼前發生的一切——此時,她的眼前亮起了黑色的符文。
也是與此同時,葉蓮娜也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她轉頭,看向了紙鏡所在的方向。
白倫丁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葉蓮娜似乎正看著她背後空無一物的空中。
“怎麼了?”
“不,興許是我的錯覺吧......”
隨著葉蓮娜的言語,這段破滅的記錄戛然而止。
紙鏡眼前的景色驟然變換。
約書亞完好無事,他還在調侃瑞克。
而其他人也沒有問題,都已經準備離開。
“.......等一下,在走之前我有事情要說。”
紙鏡是叫住了瑞克,隨即也看向了山鳩。
“山鳩,你也過來一下,這次的事很重要......”
“欸!有什麼要說的!”
瑞克沒好氣地回答,他還處於被調侃之後的破防狀態之中。
“什麼事——嗯.......?”
山鳩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她的眼神在一瞬間驟然變化。
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紙鏡後,她才輕輕地笑著,繼續道。
“.......看來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說吧。”
“我和那邊的樂時琴是來自於‘外之理’的界遊旅者,我們實際上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
紙鏡一臉正經地說著。
“我是半神話生物,那家夥是半靈體。”
冷風吹過。
“哈...?你在說什麼呢?”瑞克一臉懵逼,“山鳩,你聽得懂......山鳩?”
“.......?”
山鳩也呆住了,這次她不是演的。
雖然確確實實看到了命運的強大擾動——但是,這是什麼情況,紙鏡這是要乾啥?
而且她為啥說完這一大段,係統都沒有屏蔽她?
“我們的目的是將那個名為金蝶的神明徹底殺死,但是,現在似乎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說真的,紙鏡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她還是在說,很冷靜的說。
“瑞克,如果你願意聽我的,這一次就不用再付出任何的犧牲了。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嗎?”
“......哈?”
瑞克有點懵了。
“不,等等,我完全不懂,你到底想做什麼?”
“所·以·說。我是讓你去通知你的團長,讓他去主動聯係比艾塔女神,同時,你去聯係你所信仰的洛塔斯伊神.......最後,你要去阿克提家,保護好家主和那剩下幾個人......嗯,雖然很突然,但是你現在就要開始去做。”
????
山鳩和瑞克是都懵了圈了。
“現在?聯係神明?去哪裡聯係?你不是在說笑吧?還有剩下幾個人是什麼意思?”
紙鏡撓了撓頭,想努力想起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說這些話,但是她還是繼續往下說道: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你們可以做得到......”
她伸出手去,似乎是在戳出一把劍。
“最後,將三位神明的力量彙合在一把劍上,由我來發出那致命的一擊——這樣才有徹底的把握殺死那個神明......怎麼樣,這個提案還不賴吧?”
瑞克已經不知道是作何表情,他的大腦瞬間過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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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提家,所有護衛的眼中都閃起了紫色的光芒。
“怎麼樣!諾德·布萊克索恩!這就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古老遺跡之中,維茨狂笑著,展示著自己身後的阿克提家護衛,以及同樣眼睛之中閃爍著紫色光芒的阿克提家主費米·阿克提和愛思潔·阿克提。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克提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下!怎麼樣?你要,不,你敢!你這個小小的雇傭兵,敢違抗將整個阿克提家都指揮在我手中的我嗎!”
其中,愛思潔的前方有一名金發的男子。
他四肢垂下,心臟被貫穿,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被愛思潔從背後的一劍刺穿——毫無防備,是維茨讓本還處於昏迷的她刺殺了他。
“悲劇。精神控製了自己的家人,殺害你姐姐的同學,殺害了忠誠於你的護衛。”
諾德神情肅穆地抬起自己的銃槍朝向天空,同時另一隻手提起了尼德霍格之牙。
“偉大的凡戴伊森諾神......你是正確的,而我,沒能及時完成任務。”
“裝神棍?裝什麼神棍!”
維茨張狂地指向諾德。
“你沒有受我的控製真是你的不幸!因為你現在就要死了!”
劍被舉起,金發男子的肺部已被刺穿,他已不能說出任何話的身軀從愛思潔麵前倒下。
他隻得勉強地伸出手,但觸碰到的,卻是閃耀濁熱的一片鐵流。
愛思潔消失在一片鐵流之中,他也消失在這一片毀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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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滅。
數個街區因為“界遊旅者”引發的瘟疫而被感染。
街上一時間瘋子成片,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巨大的儀式修格斯進食了更多的“貢品”,它和初期隻會揮舞觸手枝條的姿態再不相同,它已經發展成為了人類無法抗衡的生物。
皇帝下達了滅絕令,“皇帝通告”殺上街去,但是他們也同樣難以招架那樣的力量。
相繼倒下。
“很!很!好!哈哈,哈哈!”
城市的摧殘,直視不可名狀之物的瘋狂,他的尊嚴連同毀壞的衣襟一同丟在地上。
特納西高傲不複,他陷入了瘋狂。
“虛空之神!虛空之神在上,在上——!你看看你乾了什麼好事!你給我了,這樣瘋狂的——力量——?!力量!哈——哈哈,哈哈哈!”
帝都在不可直視的未知大小的生物,以及皇帝的高昂笑聲之中毀滅。
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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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是“過去”,而且“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那些事件的發生會揭示一些事情,這些就很足夠讓她掌握一些原來所不能知道的情報,以製定新的,有著大致方向上的計劃。
那些破滅的結局,紙鏡真的隻是“稍微推了一把”。
“我做不到更多的事情了。”
兩個帝都街區的焚毀,阿克提家族的覆滅,被困於無邊際星空的弗裡克.......
如果是那個沒有多少情感狀態的紙鏡,興許會對這些經曆都不屑一顧。
但是現在.......鬆開了那一劍的她,感覺已經異常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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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憊,疲憊,疲憊。
約書亞槍銃也啞火,體力和魔力也耗儘。
身上,儘是過載燃燒魔力的燒焦痕跡,但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到疲憊,隻能看到空洞的一片虛無。
最後的靈蝣也被他殺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