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種,徐樞城並不介意殺人,但是他並不喜歡,隻在他自己覺得必要的時候才會動手。
第二種,雖然他並不介意殺人,可齊玖天說話的方式他並不喜歡。如果有必要動手,徐樞城反而會殺了提出這個問題的齊玖天。
無論如何解釋,從徐樞城那隱約亮著的金色瞳中,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他沒有迷茫,也不會猶豫。
隻要對他是必要的,殺,是他的選項之一。
徐樞城冷漠地看著齊玖天,可齊玖天笑意更甚,似乎是在欣賞他這種神情。
這令他更感到惡心的同時,那聲音再度在他心中響起:
“若遵循你的道理,要殺必要的人,你片刻的猶豫也沒有。我沒有看錯,你確實是殺人的好料。”
“聽你如此說,你要求其他人去殺人已經是常有的事情了。”
徐樞城在這方麵,有著敏銳的天賦。
隻是剛才的隻言片語,他明白了齊玖天為何一直讓他厭惡的真相——
——見過十數次的,大企業的大股東,是個為達成手段,會蔑視大多數生命的惡人。
他咬著牙,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在逐漸發熱。
人和人的交流是不能如此明確的,否則世界上的許多人都無法交流。
他很清楚這一點。
因此,他之前一直刻意地不去使用自己這樣的天賦,去了解一些自己看似很熟悉的人。
很多時候他習慣疏遠某些人,是為了繼續維持和那人的關係。
可一些人身上的惡,有時還是會多得讓他無法忍受。
無法忍受的厭惡到了無法忍受的量時,他便會做出許多自己控製的“必要的殺人”。
現在,隻是齊玖天流露出來的“一點”,就令徐樞城感到如此感覺。
但他深知自己的血脈讓自己再怎麼暴戾,也不能隨意殺死眼前這個人。
他隻能刻意地讓自己拚命咬牙忍耐。
“嗬嗬......那是一種必要之惡,你很快就會明白。”
可齊玖天淡漠地像是在說彆人的事情,淡漠得似乎毫不在意徐樞城的情緒。
“你是天才,也是高手。徐樞城,如果你今晚必須去殺幾個人,你會動手麼。”
“我被要求在月山閣......至少保持對人最基本的禮儀,以及……尊重。”
聽著有人以漠不關心的方式在自己心裡評論自己是否會輕易抹除生命,徐樞城心底已經被無名的火燒了起來。
隻是現在他還不明白一件事情。
無論是聽來,還是自己親眼所見,齊玖天都是個狡詐至極的老狐狸。
為何他要找明知一個不爽他的自己,要自己做這些為人不齒的勾當?
徐樞城忍耐著血的熱量,以威脅的語氣問道:“但尊重是相互的。如果你一定要我收下,我想我得聽聽你的理由。”
“嗬嗬,不必那麼認真。我隻是想確保這次宴會,不被某些異常要素鬨出什麼岔子……”
齊玖天仍在笑著,表情溫和得好像剛才說的真的隻是瓷器鑒賞。
“我不會強求你的……你就到時候自己判斷情況,自己做出決定就行。”
他對著徐樞城坐下來,熟練地洗潤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上一杯茶之後,他才慢悠悠地繼續說道:
“就算不為了我,為了曉花和當晚的其他無辜者,總是可以吧?”
血的熱量並沒有被這句話說得降低許多。
徐樞城冷笑一聲,言語上態度更差。
“嗬。自己辦的晚宴預判到要出些岔子,卻自己解決不了。更彆提,還要拜托一個明知道討厭自己的外人幫忙……真是不知所謂到了極點。”
“畢竟比起你們這些年輕人,我也隻是一個孱弱無力的中年人罷了。”齊玖天說著和他體型和麵相都相當違和的話。
“可以讓我的血如此躁動,說明你自作孽已經有許多。”
“有些事情,不是我說要解決,要抽身,就可以做到的。”
齊玖天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徐樞城輕眯眼睛,不想多再看這個心不知道有多黑的狗驢一眼。
他輕抿一口茶,這茶並沒有一般茶葉的苦味,反倒是有些說不上的奇妙的酸感。
知道沒有壞處,知道這是某種正常工藝發酵而來的味道。
可徐樞城卻不喜歡這種味道,他覺得這種酸味並不乾脆,細品起來還有腐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