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星光淒迷。
風吹過窗前樹葉傳來沙沙聲響,那些張牙舞爪的枝椏,在無邊無際的黑色夜空中,宛如是魔鬼的化身肆意狂瀾。
黑暗的房間裡,楊青青從床上爬起來,趴在窗口前,看到那路燈下站著的林曉光,她的眸光閃了閃,瞬間燃起一道光亮,還未從剛才的噩夢中緩過神來,她此時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和彷徨,可當她看到林曉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就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樣。
光影斑駁的大樹下,林曉光高挑的身影,宛如一尊孤直的雕塑。
“楊青青,楊青青,你在不在家?”林曉光在樓下大聲喊著。
連續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林曉光便抬頭打量著楊青青房間的窗口,屋裡亮光全無,隻瞥見一片漆黑,他卻依舊傻傻地杵在原地,似乎不甘心就這樣一走了之。
“咳,我走了……”林曉光歎了口氣,丟下這句話,終於轉過身去。
楊青青有點發怔的盯著他的背影,聽著他的腳步聲漸遠,周圍慢慢安靜下來。
對於楊青青而言,林曉光絕對是值得信任的朋友,否則當她窮途末路的時候,也不會專程跑去找他借錢,雖說林曉光這個人有時候說話沒個正形,但對她,也絕對是仁至義儘了。
如果說在橫城這個地方,楊青青隻能選擇相信一個人,那那個人,就一定會是林曉光,其實楊青青很清楚,彆的人幫助她,或者討好她,總會多多少少算計貪圖些什麼,唯獨林曉光這家夥沒心沒肺,跟個二缺似的,卻總是讓人心生感動。
意識到林曉光就要越走越遠,楊青青趕忙披好衣服,小跑下了樓,沿著林曉光離去的方向走去。
長夜漫漫,不知何去何從,林曉光一路上長籲短歎,步伐甚是緩慢,不一會兒,就被楊青青給追了上來。
“林曉光。”楊青青在他背後,輕喚了一聲。
林曉光有些訝異,回過頭,看了看眼前的楊青青。
“楊青青,你跑哪兒去了?我剛去你租房找你。”看到楊青青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林曉光感覺有點意外,心裡是又驚又喜,忙把自己去找她的經過告訴她。
楊青青不言不語,就這樣靜靜看著他。
林曉光馬上察覺到,楊青青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憔悴,整個人的情緒也不太對勁。
想了想,林曉光關切地問道:“誒,楊青青,你怎麼啦?為什麼不說話?還有,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不是生病了?啊?”
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也沒真的受到傷害,可林曉光這樣子無微不至地關心她,楊青青聽得是又委屈又感動,淚珠開始不爭氣在眼眶中打轉:“你,你,你怎麼才來找我,你知道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她說不下去了,雙肩激烈顫抖。
楊青青的眼淚,突然就湧了出來,沒給林曉光半點反應時間,淚水瞬間浸濕了整個眼眶,她立刻伸手擦掉淚,隻想再看幾眼林曉光關心自己的樣子,可眼淚竟似止也止不住,視線模糊難辨,仿佛在瞥見他身影的一刹那,方才所有柔腸寸斷的擔驚受怕,苦苦堅持的最後防線,都要崩潰掉將她吞沒。
楊青青這小妮子,向來吃軟不吃硬,周斌那樣子欺負她,她都沒掉眼淚,可見林曉光那麼關心她,她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淚水。
後知後覺的林曉光,他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見她此時哭得厲害,聲音哽咽不止,就象是受了最厲害的欺負,哪裡還有平日裡倔強孤傲的樣子。
我靠,哭也能哭得這樣楚楚動人,這不是在勾我的魂麼,媽的,老子又不是柳下惠,林曉光心裡急跳了兩下,忙不安地道:“青青,你到底哭什麼呀?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快告訴我,我保證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這是林曉光第一次沒有連名帶姓地稱呼她。
聽了林曉光的話,楊青青心裡更是悲淒,哭得越發厲害,哽咽著道:“你這壞人,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一時之間,林曉光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人嘛,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對自己喜歡的人,投入自己的感情。
凝視著楊青青梨花帶雨的模樣,林曉光有種不祥的預感,心急如焚地向楊青青了解事發經過,楊青青便哽咽著,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知道楊青青最終沒有受到傷害,林曉光總算鬆了口氣,但心裡,卻對那個叫周斌的群頭恨之入骨。
周斌這個群頭,林曉光早有耳聞,也曾經因為跑戲的緣故接觸過幾次,此人生活作風極其放蕩,在圈子裡的口碑更是差到離譜。
楊青青跟林曉光傾訴完前因後果,心裡平靜不了不少,也停止了哭泣,反倒是林曉光,他聽了後,卻開始滿大街的找棍子,想去找周斌算賬。
林曉光惡狠狠地說:“青青,你先等著,我馬上去找我龍哥他們,狠狠揍他替你出口氣,然後再把他送到派出所。”
“算了,他想非禮我,一開始我就發現了,衣服沒撕破,也沒對我造成更大的傷害,身上也沒什麼傷口,告他強...奸隻會證據不足。”楊青青想了想,看著他認真的說。
“入室搶劫呢,他也沒拿我錢財,也沒證據。非法入室呢,我們又是認識的,他和張麗君是男女朋友關係,所以這事兒,除了傳出去名聲不好聽,不會有任何作用。”
其實,楊青青心裡早預估到了這結果,倒不像林曉光那樣想不通。
林曉光岔岔不平地說:“那怎麼行?如果不好好教訓一下他,以後他要是再欺負你怎麼辦?”
楊青青勸說道:“行了,你彆說了,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