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所處的小山並不是很高高,坐落在條由斜著東向西方進山的大路北麵,大路繞著小山梁山腳蜿蜒進了大沒深處。
上山的路南北兩條,實際上相當於是一條跟大路基本平行的山梁的一個高處,東西方是斷開的小崖,雖然不高也不險峻,但是灌木荊棘叢生,無法通行。
要想新開一條路出來,也並不難,但那動靜肯定不小,不被山寨上的人發現,根本不可能。
三十來人的隊伍,由東向西貓腰行走在星光下黑暗的山梁上,繞開了山寨東南方向兩裡,大路以南的一個村子。
楊德士並不是第一次帶隊,他曾經跟郝平一起帶隊打過興隆鎮,雖然每次的結果都不怎麼好,大場麵倒是見過不少。
有偵察的兵在前帶路,劉隊長帶了人去了後山,前後包抄。
約定一個小時後發動進攻,至於一小時有多長時間,誰也不知道。
楊德士心裡有些緊張,仔細按以前在獨立團的戰後總結思路思考,卻發現一連二連九連打勝仗的經驗,好象一個都用不著。
二連跟九連打過多次炮樓,伏擊,但是,團裡每次戰鬥經驗總結,給人感覺全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要麼有內應,要麼化妝,要麼打個襲擾戰,要麼提前搞到消息伏擊,對於眼前的行動根本沒有借鑒之處。
總覺得有地方沒有考慮周全,再仔細把戰鬥從開始到結束思考了一遍,忽然意識到,戰前偵察好象做得不到位!
眼看戰鬥就要打響,可是連敵人兵力、火力布置、地形等情況,一概不清楚,更重要的是,這次戰鬥並沒有向上級報告。
自己作為一縣之長,到底要不要上報再行動?可是保安團今天剛好出山好幾十號,要是真上報,一來一回,機會就沒有了。
忽然有些猶豫,劉隊長已經帶著人走了,為將者絕不能朝令夕改,那樣,會降低指揮員的威信。
以前姓胡的跟姓高的哪一次打仗跟團裡彙報過?不一樣沒事麼?
一咬牙,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容不得他再猶豫。
眼下,部隊已經摸到保安團駐地山寨進山腳不遠,眾人匍匐在一片灌木叢小山包。
向前再走一裡,就是偵察員發現保安團在山腳下哨兵的地方。
楊德士要打這個山寨,倒不是真有什麼特殊目的,隻是因為剛到這邊,大部分村子都在平原,連一個像樣的駐地都沒有。
如果就駐在平原上,鬼子一個掃蕩包圍所有辛苦就全玩完。
劉隊長本就很熟悉,下午的偵察結合以往的情況,這位置的環境很不錯,背靠東太行山,如果真有事,人員可以直接退進山裡。
把駐地放在這裡,當然更踏實,更安全,就算鬼子大舉進犯也進退有餘。
並且,這個位置險要,說不定就是鬼子挺進隊進山路口之一,但如果占穩卡住了,同樣能為總部首長向東出入平原提供便利。
“你們四個先上,解決掉那兩個保安團的暗哨,不過,一定要小心,不要弄出動靜。”楊德士不再猶豫。
兩名戰士貓腰在前,楊德士緊隨其後,身後跟了六七個往山腳摸過去。
保安團哨兵一明一暗,區小隊偵察員一點不含糊,很快到位,兩人同時躍起,衝向山腳下坐在灌木叢中一塊石頭上抽煙的暗哨,熟練捂住暗哨的嘴,另外一個人用刺刀捅進暗哨腹部,巨痛讓哨兵鼻腔發出唔啊嗯唔的聲音,肌肉收縮著掙紮反抗。
戰士刺刀抽出,再次捅入,這一刀從上腹部位捅進胸腔,刺破了心臟。
弄出的動靜不小。
路邊小屋傳來一個警惕的聲音:“你在那折騰啥?”
一個戰士壓低了聲音:“管你屁事!”
小屋裡的人聽著聲音不大對勁,出門,端著槍向上邊暗哨方向:“你說話聲音怎麼...不對勁...”
話剛落音,就被幾個人迅速衝上前來的戰士給抓手扯腿放倒在地,哨兵下意識的扣動扳機,卻忘記子彈沒有上膛。
哨兵被捂住嘴,仍然在地上痛苦地掙紮呻吟著,終於借著小屋裡透出的光線,看清來到路口的五六個人,一個提著帶血的刺刀的人從暗哨位置跑過來,保安團的士兵明智的放棄了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