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漢鐵路南北向橫亙在平原大地。
一列火車頭吭哧吭哧喘著沉重粗氣,前方的探照燈撕碎黑夜,煙囪噴出火星衝破黑暗,沿著鐵路南邊緩緩而來。
車輪與鐵軌接頭猛烈的撞擊發出連續不斷轟隆隆聲,大地都在顫動。
不遠處十幾雙眼睛隱藏在月色下黑暗中,注視著火車駛向夜色蒼茫的北方。
胡義跟耿隊長過來偵查,主要是為了印證封鎖線敵人的情況有沒變化。
另一方麵是為了掌握封鎖線地形的細節情況。
這一次過封鎖線,後邊跟著一個中隊左右的鬼子。
他們隨時可能會追上來,不得不小心行事。
分區要求獨立團連夜回山,一定有彆的目的,胡義很清楚,自己根本沒得選擇。
前幾次九營都是強行突破鬼子鐵路封鎖線。
而這一次,鬼子這段時間剛好在南邊對**展開大規模肅清行動,兵力物資調動頻繁,為了防止八路遊擊隊的破壞,大大加強了對鐵路沿線封鎖。
胡義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
他旁邊偏偏是長期在平原上活動的耿副隊長,耿副隊長在平原除了打擊敵人還得做宣傳工作,話自然有些多。
兩位湊在一起,大部分時間是耿隊長在說,胡義在聽。
耿隊長小聲嘀咕:“...**走了後,隻剩下咱們的人們沒日沒夜對鐵路展開破壞,這段時間過鐵路封鎖線非常困難。”
胡義靜靜盯著西邊長長的鐵路,以及鐵路沿線晃著探照燈的炮樓跟藏在黑暗中看不大清楚據點,終於有些好奇:“這麼長的鐵路線,小鬼子他憑什麼認為能防得住?”
“都說隻有千日做賊,那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鬼子也不傻,平原上幾千裡的鐵路線,被動防禦的話,投入的兵力太多,鬼子根本負擔不起,所以小鬼子就招集鐵... ...
路沿線的漢奸們搞了個護路隊。”
胡義收回目光,後背靠在在溝壁:“又是漢奸!”
耿隊長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無奈:“小鬼子為了保障這條運兵運物資的鐵路交通線,建立了多級防禦體係,在鐵路沿線利用漢奸組織起‘愛路村’,把鐵路附近十裡範圍內村裡的人都動員起來,幫鬼子保衛鐵路,並且各村還得派人參加巡邏!”
“村民參加巡邏?”胡義更是驚訝。
耿隊長點了點頭:“我們安排了人長期對鐵路線進行偵察,在沿縣也發展了不少的積極分子,前邊那一段負責下半夜巡邏的是我們的人,你們過去的後,他再敲鑼,我們再派人裝作準備過鐵路線被發現來迷惑敵人。”
“直接打過去...不行嗎?”
“鬼子在鐵路兩邊挖了深溝,並且不像以前隻在鐵路線作沒有縱深的防禦,改為將部隊隨機駐紮在遠離鐵路的村裡,就算我們能順利突過鐵路封鎖線,也很可能被對麵的敵人咬上。”
“我們上次就直接打了封鎖線...”
“呃,你們上次過來,那時候鬼子還沒有對南邊**展開大規模行動,鐵路線防得不算嚴,這段時間形勢緊張,鬼子加強了防守。”
胡義忽然問出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分區讓我們進平原,說是剿會道門武裝,但現在又忽然下令讓我們連夜回去,這中間...”
耿隊長搖了搖頭:“這個事兒...我能大概猜到一些,隻是事關重大,確實不能告訴你...”
胡義明白紀律,不該問的不問,但如果什麼情報都不知道,做起事來有些絆手絆腳:“你的意思是,分區在籌備一項大行動?”
耿隊長猶豫了一下:“這事...跟分區沒有關係,你知道就行了。”
“行吧,你不用說,我大概明白。”胡義不傻,分區... ...
調獨立團進平原,絕對不是表麵上那麼簡單,鬨這麼大的動靜,事情絕對小不了。
至於到底是什麼事,知道與不知道,幾乎沒有區彆。
對九營來說,執行命令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