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半飯盒加了肉的粥,啃了兩個饃的李老三,正靜靜地坐在懸崖邊上。
目光呆呆地看著對麵山壁上變綠的灌木,聽著旁邊師弟們均勻的呼吸聲被山風帶走。
活了十九年,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離開老家,隻是根本沒想到,僅僅兩天時間就跟著八路進了山。
按老家人的說法, 現在這情況...應該就是口口相傳所說的上山為匪,或者落草為寇?
直到現在,仍然感覺熱血沸騰!
竟然有機會對平原上最最最厲害的東洋鬼子動手!
以前坐個火車,習慣了被人吆來喝去。
鐵警查證件,粗魯地檢查行禮,甚至還會被鐵路警強行索要錢物。
而如今, 拿著槍看著那些把守車站向來作神福作威的偽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看不順眼直接捅了。
被人稱為八爺的感覺...真不錯。
那個叫唐大狗的八路槍法真不錯,一槍一個窟窿眼兒, 得好好跟他學學。
滿倉那小個子機槍打得真溜, 一梭子下去,管你鬼子還是偽軍,全死...雖然很多最後是被捅死。
那個叫李響的竟然會使炮,都說當兵的紀律嚴,這不準那不準,跟著九營...好像根本沒那麼回事兒。
忍不住又摸腰間的駁殼槍,這成色就比鎮上那治安軍吳連長的腰間的家夥還要好。
背上的步槍雖然有些年頭,準頭倒也不錯,死在這上邊的鬼子偽軍得有三四個子吧?
空了得把刺刀好好磨一下。
小小師妹更不簡單,會打槍,會扔手榴彈,看著人畜無害,絕對是個狠角色,以後再練上三招兩式...
想歪了, 看她那樣子在八路中好像混得不錯,根本不是她所說在八路中做苦力的樣。
好像就連那個冷得跟一塊石頭的胡營長都得給... ...
她麵子!
當兵吃皇糧, 似乎不錯。
到目前為止, 他根本沒有那些新兵殺敵後的心悸感覺...
天生當兵的好料...
一隊**士兵從山道上緩緩往下趟,前邊幾個一人肩頭扛著一袋糧,最後邊的倆位,還扛了兩個箱子。
郭鐵柱走到齊老匪麵前拱手:“齊叔,兄弟彆的沒有,擠了點糧食出來,一箱手榴彈,一箱子彈一千五百發,你請笑納。”
“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客氣了,以後你們要是有個什麼難處,托人捎個信,能辦的哥哥一定辦,辦不了的哥哥陪你一起想辦法...”齊老匪說完,得意的看了坐在旁邊打綁腿的胡義,轉頭對旁邊思考人生的李老三吩咐:“趕緊接東西!”
他被九營抓俘,比道門的先進九營兩天,毫不客氣直接指使後來的小弟。
郭鐵柱哪裡能想那麼多門門道道:“嘿嘿, 兄弟們都想知道, 衛隊其他的兄弟們如今過得怎麼樣...”
旁邊正在打綁腿胡義聽得一愣...他也想知道。
“哎, 兄弟們都陪著少帥, 住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少帥如今抽的煙都是一百塊大洋一包的,大夥就放心吧...”
郭鐵柱大喜:“那我們就放心了,等打跑了這小鬼子,大夥兒就去接少帥回來...”
胡義聽得一頭黑線,這不就是報紙登的麼?
即使在山裡,郭鐵柱也應該知道這事才對啊...
但對郭鐵柱來說,這事就不一般了,報上說的很可能被那殺千刀的做手腳,親耳聽到老土匪所說,感覺完全不一樣。
兩人又東拉西扯了半天。
胡義聽得無趣,綁腿打好,平靜開口:“出發了...”
郭鐵柱也不含糊:“既然你們還要事兒,兄弟我也不強留,這邊的山路岔道多,... ...
不大好走,我安排兩個兄弟給你們帶路,順便代我抬抬齊大哥,略表兄弟一番心意。”
齊老匪抱拳:“後會有期...”
隊伍慢慢在半山腰繞著向西。
等再看不見人影,郭鐵柱臉色立變,對旁邊的兩個手下吩咐:“等會兒你跟上去,一定要弄清楚他們落腳的地方。”
一個中年人從隊伍中走出:“我能確定,那把匕首確實是衛隊之物,衛隊中根本沒有姓齊的人。”
“也許他是後來加入的吧。”
“嗬嗬,少帥衛隊的人怎麼可能離開少帥?”
“要不要派人滅了他們?”
“不用,我倒想起一個人。”
“什麼人?”
“那個姓胡的。”
“板著個死人臉那家夥?”
“不錯,那家夥好像以前是一零五機槍營的人。”
“我剛碰到他的時候,他說他投了八路當了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