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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行進在巍巍群山間羊腸小道上,一邊峭壁斷崖,另一邊幽深山澗低穀。
偏西的陽光間或落在鬱鬱蔥蔥山腰間。
三五個在前,百餘人扛箱子,抬擔架,拉開成老長一溜。
走在最前麵的羅富貴灰帽子灰軍裝,灰綁腿、新布鞋,身上掛了三個大包,肩頭橫扛一挺捷克式輕機槍,後邊跟著五十餘背著大包小包還扛自行車的的隊伍。
再後邊,陳衝連抬擔架,扛包袱。
拉開成兩段的隊伍,背長槍掛短槍扛機槍無數。
一個個臉上帶著疲憊和困倦,從天亮後出發,差不多已經連續行軍六七個小時。
估計,走了不到三十裡。
隊伍最後邊,陳衝坐在山道上,手裡拄著根筆直的樹枝,另一手抹著額頭的汗,看著後邊跟上來的通訊員:“有沒有營長的消息?”
“營長派的尖兵速度很快,已經到了山腳,大隊兩個小時前出發,應該在我們後邊二十裡左右。”
“彈藥都弄回來了?”
“彈藥全弄回來了,繳獲了些槍,還有迫擊炮彈...”
“你說啥?有迫擊炮彈?”
“有好幾箱,被缺德丫頭糟蹋了一箱...”
田三七抬頭望了望天:“幾家玩意兒,行了,你趕緊回去,跟連長說,我們翻過這座山,就在前邊等。”
“是。”僅掛了一去駁殼槍的通訊員說完,轉身往回走。
山坳。
沐浴在夕陽下的胡義迎著山風,看著前邊往山下走的隊伍,眉頭深深緊皺:“你能確定?”
站在他旁邊的楊瘋子麵無表情:“錯不了。”
“你有什麼想法?”
“姓高的...”楊瘋子目光如炬:“留一命。”
這位話確實少,好不容易從嘴裡多蹦出三個字。
胡義轉砂u看向小紅纓:“你聽明白了?”
小紅纓倚著山壁一直盯著楊瘋子,將差點流出口水咽回:“嘿嘿,你就看好吧。”
旁邊的馬良猶豫了一下,開口建議:“我覺得,把他們全給俘虜了,不是更好?”
胡義搖了搖頭:“戰場上抓住的敵人,才叫俘虜,現在他們應該叫間諜,你記清楚了,間諜的下場隻有一個結果...”
“我明白了。”馬良點頭:“為了保險起見,我覺得還是由我帶隊警戒...”
胡義搖了搖頭:“你胳膊有傷,由大狗帶隊更保險。”
一邊的小紅纓對馬良嘀咕:“嘿嘿,就憑你?也敢跟我搶任務?”
胡義細狹的雙眼貼上望遠鏡,不停向山下掃視,仿佛沒聽到小紅纓說話。
馬良無奈:“什麼時候動手?”
小紅纓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你沒聽楊大哥說麼?這附近隱藏著一支鬼子精銳隊伍,等咱們進了山再說。”
胡義眉頭布滿了深深的擔憂,全神貫注地觀察山下的地形,沒有理會馬良的問話。
旁邊山風中晃著衣衫的楊瘋子,臟兮兮握成拳頭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
上山。
下山。
再上山。
不知不覺中,天已黃昏。
隊伍慢慢停下。
先一步出發田三七,正站在坳口等待,等大隊人過去,直接站到胡義麵前:“營長”
因為一路上心裡緊張,導致連續行軍一個下午,時間飛逝,胡義早忘了疲憊:“一路上有沒有遇到陌生人?”
“鬼影子都沒見到一個...”
“有沒有異常腳印...”
“騾子走的前麵,這個,要問他。”
“騾子呢?”胡義問。
“呃,在前邊睡覺...”田三七故意沒讓人去叫醒扯著呼嚕的羅富貴。
“哎呦我的個娘,這天都還沒黑!”某個新戰士嘀咕。
“以後絕對不去九連...”旁邊另外一個新戰士深以為然。
“你們懂個屁。”班長白了手下這兩二百五一眼。
半山腰。
一塊不大的平地上,王小三正吆喝著戰士們埋鍋燒水煮飯。
絕大部分戰士都不知道隊伍中間的那支友軍隊伍,竟然會是鬼子奸細。
胡義看了一眼被小紅纓親自安排的短槍隊,漫不經心地圍著友軍隊伍,下令吃飯,宿營準備。
馬良則安排戰士接替羅富貴先前安排的哨位,剩下的七扭八歪找位置坐了休息。
胡亂吃了東西,胡義再起次身。
離開宿營隊伍視線,立即手腳並用,直接爬到旁邊山頂,看著夕陽下晦暗的遠山,左右一覽無餘的深灰色的山澗儘顯眼底。
望遠鏡沿著剛走過的那條貼在山壁的崎嶇隱約的小路來回掃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