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
荒涼的平原大地並不平靜。
稀稀拉拉的槍聲不斷。
一支隊伍正在荒野中亡命猛跑。
後邊一大群騎著自行車的各色人等正沿著荒野間的小路猛追。
逃跑的人根本沒進沿途的村子,那樣的話隻能再次被包圍。
眼看後邊的追兵越來越近,逃跑在荒野上的隊伍再次改變方向。
荒野中的沙土表麵硬化,追擊的自行車一進去就會陷住。
隻要不走大路,騎自行車的也不見得能占多少便宜。
同樣,逃跑的隊伍借助自行車無法騎行在荒野,雙方跑了個旗鼓相當。
砍九的兩腿像是踩著風火輪,跑在隊伍前邊。
楊隊長有些氣急敗壞:“他娘的...這樣跑...就算跑到天亮,也擺脫不了那些該死的土匪...”
砍九喘著粗氣:“要不是你非帶著那些傷員,咱們怎麼會連土匪都跑不過...”
楊隊長黑著臉,同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兩條腿怎麼可能跑得過自行車...”
“哎,騎自行車的土匪並有多,要不...再乾他們一票?”
“自行車後邊跟著的那些土匪距離沒多遠,被纏上咱們誰也跑不了...”
“要是沒有傷員就好辦多了。”
楊隊長恨恨道:“這些土匪不講信用,拿了貨還想滅口...總有一天落在老子手上,一定要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砍九撇嘴:“跟土匪講信用,你腦子進水了吧?”
楊隊長一頭黑線:“要不是你說放棄那批貨,老子才不會上他們的當...”
“土匪就是這德性,再說咱們不也是準備借皇軍的手,來陰他們一道麼?”
楊隊長不甘心:“他娘的,這回在土匪手上賠了夫人又折兵,貨丟了不說,還被這些該死的土匪攆成兔子一樣逃跑,這臉真是丟到姥姥家...”
“丟臉事小,保命事大,隻要能堅持到安縣防區,我怕他個球...”
楊隊心裡挺不是滋味,第一次對炮樓如此期待。
跟砍九這貨跑這一趟,純粹是跳進了坑,眼見後邊的人越追越近:“要不這樣,我帶人阻擊土匪,你帶傷員先進前邊村子,將傷員留下,抬個空擔架走,等進了安縣敵戰區再帶人回來接他們...”
這個主意不錯,砍九也不囉嗦:“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工作隊員跟砍九認識的那拔土匪,立即抬著傷員一溜煙往北跑。
楊隊長剛帶著剩下的十餘工作隊員,直接跳進路邊橫著的溝裡。
扯槍布陣,準備給追來的土匪們一點顏色瞧瞧。
眼看前邊月色下逃跑的人分成兩撥。
騎著自行車的石承,趕緊跟旁邊的李小蓮嘀咕了兩句。
李小蓮猶豫了一下。
手中自行車晃了兩晃,立即與跟在她後邊道門那師弟撞在一起。
一陣哐當響後,兩人跳下自行車。
後邊跟著二三十輛自行車,刹車不及,立即亂七八糟摔倒一片。
追擊的土匪人多勢眾,剩下的仍然有二三十個刹住車。
在某個土匪頭子吆喝聲中直接推著自行車,準備從路邊的荒野中繞道。
這一來,追擊的速度慢了不少。
隻剩下石承一個人騎在自行車上跑在最前。
眼看距離前邊那條溝接近百米,趕緊跳下自行車,貓著腰順著路邊乾涸的水溝往前跑。
雙方距離估計也就一百來米,要是再靠近,很可能挨槍子兒。
想了想,將八路軍帽直接扣在了頭上,壓低聲音對北邊叫嚷:“彆開槍...九連...”
楊隊長皺著眉頭:“等等,那家夥在喊九連?”
旁邊一工作隊小隊長,百思不得其解問楊隊長:“明明是土匪,難道中間有獨立團的人?他這麼乾...又是啥意思?”
“去問一下...”
“你誰啊?”
石承見北邊的人回話,立即放心,直接往前跑:“前幾天我們還跟耿隊長在一起...”
見這位戴著八路軍帽,雙方都沒響槍。
時間不長,楊隊長帶著剩下的人再次往北跑,隻不過這一次直接走大路,不再從荒野逃跑。
石承跟著回到丟在路邊的自行車旁邊,後邊的二三十號土匪正好跟上來。
跑在最前邊的土匪頭子見石承在路邊,下意識放慢了速度。
“你們先走,我車掉鏈子啦...”
領頭的土匪並沒懷疑,一揮手,帶著後邊的大隊土匪追了上去。
五六十輛自行車浩浩蕩蕩丁丁當當繼續追,眼看雙方距離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