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在進九營前,並沒上過戰場,但卻見過鬼子掃蕩時的慘狀。
誰都對鬼子恨之入骨。
進了丫頭的偵察排之後,不用考慮吃飯穿衣的事兒,覺得一切都新鮮:“咱們直接上去抓住他們不就得了?”
見大狗沒回話,李老三抓耳撓腮渾身不在,繼續嘀咕:“要不,我上去看看?”
“彆逞能,特麼小鬼子在暗處,小心挨黑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胡義仍然坐在破子邊看地圖。
小辮兒從村裡晃出來,走到胡義旁邊擠眉弄眼:“哎,都弄好了。”
胡義收回思緒,轉頭對旁邊的王小三吩咐:“準備走了,你叫大狗回來,一會兒你告訴他...”
曬太陽的隊伍立即一陣亂七八糟的吆喝開始收拾東西。
胡義安排完後卻沒動,繼續坐在桌子邊上發呆。
王小三跑到村後,對著上邊的灌木叢嚷嚷:“大狗,走了!”
大狗從灌木叢中探出腦袋:“特麼就這麼走了?”
“你當我說的話是放屁啊?”王小三沒好氣兒,說完轉身就走。
大狗一愣,這話怎麼不大對味啊?直接罵道:“特麼你是要找抽麼?”
“趕緊過來,有事對你說...”
旁邊李老三有些懵:“那個大狗,上邊的敵人...咱不管了?”
“還管個屁,特麼的趕緊走...”大狗說完,提著馬四環從灌木叢中躥出。
十餘人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迫打軍裝上的灰塵,扯掉掛在身上的雜草。
大狗一馬當先,來到王小三麵前:“啥事兒?”
王小三壓低聲音:“營長有活兒讓你乾,一會兒你藏在村裡...”
“這絕對不可能...”大狗眉毛一挑,瞪大了眼,連口頭禪都忘了。
“彆廢話...”
桌子邊的胡義看到隊伍中的高排長帶著一眾手下抬著傷員走出視線範圍。
立即從桌子邊站起,來到剛才那夥鬼子休息的位置。
楊瘋子正在地上仔細觀察
胡義看著亂糟糟的地麵:“有發現沒?”
楊瘋子指著地上的線條:“有...”
地上線條淩亂,根本沒有什麼規律,胡義仍然看不懂:“這是什麼?”
“我部可能...已暴露,建議行動提前...”楊瘋子很難得地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字兒。
胡義點了點頭,忽然開口:“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說...我們是死敵?”
“一個團...”楊瘋子雙手猛握成拳,最後又鬆開,痛苦地閉上眼,然後猛然睜開,麵色猙獰:“全死光!”
胡義搖頭:“這不可能,我想了很久,前段時間學習的時候,我看過八路軍大部分的戰史,雖然曾經俘虜過不少的友軍,但從沒有成建製的團級隊伍團滅!
楊瘋子紅著眼:“你不信?”
胡義搖了搖頭:“我們之間就算有仇,國難當頭的情況下,也應該先放下!”
“不可能!那是一個整編團...”
“除了在與鬼子正麵作戰外,絕對沒有...”話沒說完,胡義像是猛然間抓到什麼,再想到這貨身手厲害得離譜,臉色忽然一變:“你是...”
楊瘋子壓低聲音:“看在你們曾經救了我兄弟的份上,今天放你一馬!”
胡義臉色沒變,語氣平淡:“就憑你?”
楊瘋子冷笑一聲:“試試?”
胡義黑著臉:“你一直不願意多說話,都是裝的?”
“跟你們,有什麼好說的?”
胡義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大家兩不相欠!”
聽到胡義這麼說,藏在村裡院牆後邊大狗,跟李老四先後從牆頭冒出腦袋:“胡長官,特麼這白眼狼這麼囂張,虧老子還從鬼子手中把他們救出來...”
說完,端步槍提大刀的兩人從矮院後跳出來。
緊接著,齊老匪也從村口轉出來:“不就是個破傘兵團麼,也敢在老子麵前嘚瑟?”
楊瘋子愣了一下,看著胡義:“你早就知道?”
齊老匪在旁邊嘿嘿一笑:“嘿嘿,你當咱們八路什麼人都收留?”
見這位不要臉直接以八路自居,大狗立即譏諷道:“特麼你算哪門子八路?”
齊老匪一臉得意:“嘿嘿,我覺得當八路也挺不錯,反正在哪都是打鬼子...打中央軍...”
聽到這位對正麵戰場上打鬼子一向不手軟的中央軍出言不遜,楊瘋子血直往頭上湧:“要不是你們這些紅匪,咱們會被小鬼子欺侮?”
“你也不反省一下你們護衛的那委員長都做了些啥破事兒,還有臉在這裡唱戲?”
楊瘋子瞪著眼列死盯著齊老匪,一時無語。
齊老匪回瞪了一眼正對他怒目的楊瘋子:“你瞪什麼狗眼?你們傘兵團以前不是挺囂張的麼?不照樣被老子東北軍滅了個乾淨?”
這話幾乎是戳中楊瘋子死穴,他立即拉栓舉槍,對準齊老匪。
齊老匪上前兩步,直接用綁著繃帶的胸口頂在槍口上,拍著自己的胸口:“來來來,往這裡打!那年全國各界都要求抗日,你們那破委員長還要剿共,你他娘的還有臉對老子舉槍?”
旁邊大狗臉貼在馬四環槍托上:“特麼的趕緊放下槍,不然老子打爛你的驢腦袋...”
單手提刀的李老三同樣眼神熱切,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嘴唇,蠢蠢欲動。
都是當兵的,眼前幾位誰都不是善茬。
確認了眼前這位身份,並不是鬼子在玩苦肉計,也許是參加抗大學習,思想水平提高了不少,胡義終於開口:“以前的事先放下,等打跑鬼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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