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都的欽天監,地位是九州之首,這是直達天聽的權利。
可惜最後功虧一簣。
海師避開了林朝夕的話題,此刻臉色沉重,對李茂春說道,“大兄,看來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山君之骨都被你挖出來了,隻怕動用了不少人力物力,勞民傷財啊……”
“整個九州有文獻記載的上一任出現的山君還是八百多年前。”李茂春一邊引路,一邊擺擺手說道,“我也是翻閱了淳安縣的縣誌,知曉了在一千兩百年前,淳安縣三十裡外的大山深處曾經有山君占山為王,為禍一方,我親自去勘察了地形和山穴,用了足足五年時間才終於找到了山君的埋骨之地,挖出了山君之骨,用來熬煮這一味藥!”
“一千兩百年前的山君!你果真是未雨綢繆,竟然提前勘探出了這麼一尊寶骨。”海師露出了驚容,“當初的六境,還是……超越了六境?如此生猛的一鍋湯,竟然不能讓你兒子蘇醒麼?”
話音一落,眾人來到了一處寬敞的後院中。
隻見在這後院的最中央,煙霧繚繞當中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甕。
咕嚕嚕,咕嚕嚕……
這一個甕有三人高大,下麵燒著柴火,有管家模樣的人物指揮著有家丁不停添柴。
這一個甕裡是刺鼻的藥液,咕嚕嚕冒著泡如同泥漿一樣,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腦袋從甕裡冒了出來,頭靠在了甕的沿口處,緊閉著雙眸,隻有微弱的呼吸,每一次呼吸的時候,都有兩道白芒從對方的鼻腔吐出來,宛如箭矢。
“猛火,滾湯,這般熬煮,這人還活著?”武勝月咋舌。
“這是犬子。”李茂春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神色,“李修緣。”
李茂春對海師鄭重施了一禮,說道:“汝賢,神魂離殼,我以猛藥續命,借你一道正氣,指引我兒。”
甕中的人長相明眸皓齒,十五六歲的模樣,皮膚清晰可見血管,是一個唇紅齒白的標準美少年。
伴隨著湯滾,一尊骸骨顯露出了猙獰的模樣。
這是一尊怎樣的骸骨?
巨大,完整,比普通的山虎的骨骼要大上好幾圈,而且最注目的是骨骼上有著倒刺,骨骼也不是灰白色,而是淡淡的碧玉色。
而且這一副骸骨身上纏繞著宛若實質的肅殺之氣,血腥殺戮,有幾名學子看了這骸骨幾眼,突然臉色煞白,如同被抽離了靈魂,身子搖搖欲墜。
這是一千多年前的骸骨,挖出來依舊有震懾群雄的大恐怖。
見到了這一幕,海師突然高聲一唱。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
“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
“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
這是正氣歌,是千年之前一代大儒的浩然文章。
伴隨著海師的高唱,海師身上突然蒙上了一層浩然的白芒,如同一個巨大的屏障,把這一副骸骨的凶煞之氣隔離開來,幾位學子才紛紛恢複了過來。
李茂春撫須長笑:“汝賢,多久時間沒聽你唱這首正氣歌了,浩然正氣,蕩滌邪祟,你如今已經到了養氣的境界了,你已經超越了老師了。”
“海師。”
幾位學子對著海師一拜,臉上帶著羞愧,然而海師擺擺手說道:“怪不了你們,這是玉骨!能凝結玉骨無一不是超越了五境的存在,不愧是千年前的大妖,死後千年依舊是凶威不減。”
“海師,三境開竅不是極限了麼?為什麼還有四境,五境,六境?”武勝月在一旁問道。
“王朝更迭,龍蛇起陸,天翻地覆。”海師淡漠說道,“曆史周期律,你們看遍這一萬年的曆史就會知道這太陽底下沒有什麼新鮮事,未來的不久,你們便會知道三境不是極限,不過是小小的起點罷了……”
“天下,即將要徹底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