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認真回道:“盾牌啊。”
李捋捋抬頭,嘴裡嘰裡咕嚕說著各地方言,每一種都是當地最經典的臟話。
餘燼掏了掏耳朵,等李捋捋發泄完畢之後,說道:“還吃得下東西麼?”
“宵夜,我請。”
李捋捋磨著牙,看著油鹽不進的餘燼,半響之後悶聲說道:“我要吃羊肉湯。”
“多加點辣子。”
……
餘燼把盧勝的屍首用草席一卷,然後扛在了肩膀上,大搖大擺走在了街上。
李捋捋饒有興致跟在了餘燼的身後,看餘燼輕車熟路,避開了大道,最終來到了一處響徹著打鐵聲的鐵匠鋪。
此時雖然已過三更,依舊有零星的打鐵聲音,一些鐵匠裝扮的人見到了餘燼也是熟視無睹。
餘燼來到了一個巨大的鐵爐子前,直接把卷起的屍體扔了進去。
這一個鐵爐子裡麵還流淌著紅色的鐵水,熱氣逼人,盧勝的屍體沒入其中,慢慢沉了下去,就連咕嚕嚕的泡都沒有冒。
塵歸塵,土歸土。
李捋捋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問道:“殺人放火,毀屍滅跡,隻是這樣燒出來的鐵器不會含有太多的雜質麼?”
餘燼拿起了附近的一把淬火完畢的武器,對李捋捋說道:“這一家鐵匠鋪是淳安縣最黑的鐵匠鋪,價格是其他地方的百倍,東西質量卻隻有其他的一半都不到,就是因為這裡提供毀屍滅跡,童叟無欺。”
“以前我們殺人,都是把屍體放進了護城河裡,最後屍體腫脹,臭不可聞,還把河水給汙染了,那段日子淳安縣賣魚的生意都不怎麼好。”
“還是縣長大人有辦法,擺了幾桌酒席,請了淳安縣大大小小的幫主幾十人。”
“酒桌上,知縣大人放出話來,哪怕是殺人放火,也要講規矩!”
“不能隨意曝屍在路上,更不能隨意丟棄在河裡,尤其是井水裡,汙了大家的水源。”
“放火也好,必須要控製火勢,若是火勢把旁邊的宅子燒了,知縣大人手中的六扇門便會上門。”
“六扇門請不動,欽天監總請得動吧?”
“從那時候開始,大家殺人放火都有規矩多了,一片祥和,一片祥和啊……”餘燼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餘燼看了看手中這一把刀,簡直是不堪入目,餘燼在手中掂量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銀錠,默默放在了一旁。
由始至終,餘燼和這裡的鐵匠都沒有絲毫的交流。
此時燒乾淨了屍首,餘燼便帶著李捋捋離開了此間。
“淳安縣的知縣,有一點意思。”李捋捋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追問到,“那你們幫派彼此之間的廝殺呢?”
“以和為貴!”餘燼擺擺手說道,“都是一盤生意,真要動起手來,大家也是儘量控製住,不要惹皇氣,一旦鬨的太厲害了,這一位知縣大人就會動用雷霆手段,把整個幫會連根拔起。”
“不要看這一位知縣長的一團和氣,但他上任不過三載,淳安縣的幫會已經少了兩成。”
此時月明星稀,早已經過了三更天,街上行人寥寥,餘燼跟李捋捋走在街上,突然被一股異香吸引,兩個人聞到了這一股異香,饑腸轆轆,發出震天雷響。
在街道旁,有一家撐起了鐵鍋的走鬼檔口,奇異的香味正是從這裡飄蕩出來,店家是一個老者,在這走鬼檔的旁邊,還有一個賣剪紙畫的小姑娘正怯生生望著兩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中年人,正哼哧哼哧用錘子砸著糍粑。
“兩碗湯,多加點辣子,再來四個大餅。”
“好嘞!”
此時寒氣逼人,待兩碗湯端上來之後,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指大動。
然而香氣撲鼻,餘燼卻和李捋捋端坐在了桌子前,兩個人都沒有動筷的打算。
“店家。”餘燼用手挑了挑這一碗肉湯,隻見這白色的湯汁中咕嚕嚕冒出了兩顆眼珠子。
四目相對。
餘燼用筷子戳著這眼珠子,問道:“這是什麼湯?”
“神仙湯,客人。”佝僂老人點頭哈腰,“還沒喝一口就用筷子攪來攪去的,您不會是來找茬的吧?”
“找茬的話,您很能打麼?”
話音一落,佝僂老人持菜刀,賣剪紙畫少女手持剪刀,砸糍粑的中年人手持木槌,齊刷刷望向了餘燼,陰森的聲音在此間回蕩。
“你很能打麼?”
“你很能打麼?”
“你很能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