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發鬼望著餘燼三人離開的背影,思索良久,對一旁的刀仔說道:“刀仔,去請一下淳安的幾個知名的戲班的班主。”
刀仔摸不清頭腦,問道:“鬼哥,您要辦大壽,請人唱大戲?”
赤發鬼一巴掌拍在了刀仔的後腦勺,說道:“我請你出殯!”
看著刀仔委屈巴巴的神色,赤發鬼哼了一口氣,說道:“做兩手準備。”
“阿燼驅邪歸來,大辦一場!這樣整個淳安都知道我們驅邪不是口花花。”
“要是阿燼不能歸來,那就當是給他辦一場白事,還他人情。”
……
餘燼此時扛著巨大的腿骨,速度比起李捋捋兩人騎馬還要快上許多。
餘燼在這七天七夜的修行當中,重逾千斤的碎兵在手中越來越順手,此時身影疾馳之下,帶出的風聲已然是恐怖的呼嘯。
不多時,荒村已經在眼前了。
餘燼頓了下來,在荒村的村外有一個破敗的神龕,神像的麵龐被歲月侵蝕,神龕內空無一物,香火早已熄滅,顯得淒涼而孤寂。
“你護佑不了他們啊……”
餘燼一棒落在了這神龕之上,踏著碎屑離開。
“那,還是讓我來吧。”
整個村子如今空無一物,一片死寂。
就連雞鳴狗吠都沒有,在三人的目光當中,在村外的田埂上,所有的村民都在其中,而比這烏泱泱人群更鮮豔的則是一道恐怖的肉山。
層巒疊嶂。
一層又一層的肉堆疊在一起,仿佛望不到儘頭,這一尊存在就這麼躺在了田埂上,如同無數白花花的銀子堆積在了一起。
這是一個巨大的蟲子,蠕動的蟲子,一條森林巨蟒在這蟲子的麵前也不過是蚯蚓一樣大小,此時在這層層疊疊的肉海當中,擠出了一對漠視一切的眼珠子,望向了餘燼。
其身軀龐大無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與希望。它身軀一蠕動,身上覆蓋著濕滑而粘稠的黏液,散發著令人作嘔卻又難以抗拒的古老氣息。
“太慢了。”
“你再慢一點,我就要忍不住大吃一頓了。”
“但是在你麵前,感受著恐懼、憤怒、不甘的情緒,我吃下他們才會更滿足!”
餘燼幾人看見田埂當中的村民,此時這些村民一挖好了坑,一個個排隊跳進了坑裡,拿四周的土掩埋住自己,最終隻露出了一個腦袋。
在這個蟲子的麵前,村民不過是隨手采摘的土裡莊稼,這些村民已然認命。
村民艱難把頭偏過了一點點,視線當中隻有餘燼,一匹馬,還有馬上的兩個姑娘。
在道路的儘頭,沒有出現六扇門。
沒有出現演武堂。
沒有出現錦衣衛。
沒有出現欽天監。
沒有出現任何官老爺。
一如既往。
六扇門隻會在收稅的時候出現。
欽天監是一個仿佛隻存在神話中的名字,欽天監的大老爺們,或許不知曉在淳安的十裡之外,還有這麼一處不起眼的荒村吧?
這些村民把自己埋進了土裡,沒有呐喊,沒有哭泣。
有的隻是麻木的絕望。
把自己埋進了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