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是皇帝,而李恪是皇子,蕭後這麼說自然是對李恪的一種讚賞。
李恪謙虛道:“李恪愚鈍,豈敢同父皇相較,夫人謬讚了。”
蕭後道:“我上次與你父皇相見,他還是個少年,如今已是一國之君了,這世事變化當真無常。”
李恪聞言,道:“夫人說的是,如今大唐終結亂世,卻與以往不同了。”
蕭後道:“說來我也有七年未曾還國了,不知國中故人如何了。”
蕭後雖未明言,但李恪卻知道,整個大唐,能叫蕭後如此惦念的怕是隻有其弟蕭瑀了。
李恪道:“夫人大可放心,李恪來時蕭相身子骨正硬朗,除了脾氣差了些,其他的都還好。”
蕭後聽了李恪的話,擔憂道:“時文的性子一直如此,直率慣了,不曉變通,長久下去恐怕不妥啊。”
時文乃蕭瑀的字,以眼下蕭瑀的輩分和權勢,除去皇帝李世民和太上皇李淵,普天之下能直喚蕭瑀表字的恐怕隻有蕭後了。
李恪的臉上雖未表現地太多,但心裡對蕭後的話卻深以為然。
蕭瑀耿直,敢直言犯諫,雖有乾才,但卻不懂變動,他的仕途也可謂坎坷沉浮。六次拜相,六次罷相便是他性格最好的寫照,這一點身為阿姊的蕭後很是清楚。
李恪安慰道:“蕭相性情忠直,乃耿介之臣,有些說話雖直了些,但父皇也清楚蕭相脾性,想來應無大礙,夫人也不必太過擔憂。”
蕭後聞言,搖頭笑道:“時文雖年長,但有些事情看得還不如你來的通透,你倒是生的一副七巧玲瓏心,一點就通。將來你若是歸國,時文那邊還需你與他告誡幾句。”
李恪道:“這些話由小子來說怕是不妥吧,來日若有機緣,夫人何不親自說於蕭相。”
“我嗎?我這輩子還有回去的機會嗎?”蕭後聽了李恪的話,腦海中不禁浮現起了故國景象,想起了長安城氣勢恢宏的太極宮,想起了風景秀麗的江南鄉土,眉間一陣恍然。
如今的蕭後年已過六旬,無論是在突厥還是在大唐,六旬絕對算得上是高齡,以眼下突厥與大唐的兩國局勢,蕭後當真還能等到還國的那一天嗎?至少蕭後自己的心裡是沒有底的。
對於蕭後的疑惑,李恪卻也不好多說什麼,他總不能告訴蕭後,大唐數年即將北伐,到時待大唐平定北疆她便能回到長安了吧。
李恪隻是笑道:“夫人身體康健,大唐與突厥兩國已然和談,再過些年,小子自有法子助夫人還國,到時夫人便可與蕭相團聚了。”
蕭後聽了李恪的話,心情似乎好了許多,笑著問道:“你生於長安,皇室規矩又嚴,想必還未去過江南吧。”
李恪不知蕭後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但還是點頭回道:“自出世以來,這還是小子第一次出遠門。”
蕭後盯著李恪看了片刻,突然道:“來日我若真有機會還國,你可隨我一同南下,看看江南風物,我也帶你引見一下蕭氏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