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聽了鄭元壽的話,皺了皺眉毛,不悅道:“你要見本汗,見便也就見了,這是這迎回質子之事,恐怕不妥吧。質子來此還不足半年,本汗與質子性情相投,不忍分離,怎能這般早地迎回?”
李恪在突厥,是頡利挾製李世民的手段之一,若是放由李恪回了大唐,豈不是平白將李世民的把柄交還給他嗎?
雖說天家無情,若是兩國動了刀兵,李世民未必會顧忌身在突厥的李恪,但是有一個李恪在手中也聊勝於無,至少也是一個不錯的籌碼。
鄭元壽自然也知道頡利不會輕易放行,但身負皇命在身,他也隻能想方設法。
鄭元壽道:“啟稟可汗,自打殿下北上,陛下便每日思念殿下,片刻不停,而貴妃娘娘更是如此,貴妃娘娘每日望子盼歸,日漸消瘦,還望可汗體諒。”
鄭元壽知道想要頡利放人不易,隻能自孝道入手,直言皇帝和貴妃念子,不提及兩國之事。但頡利又豈是仁德之輩,光憑鄭元壽的一張嘴,頡利怎會放人。
這時,頡利下首坐著的趙德言起身道:“貴使之言差矣,三皇子此來,乃是我彰貴朝和談之誠意,三皇子是為兩國和平而來,現在貴使想將三皇子帶回,可是不欲與突厥言和了?”
鄭元壽往孝道上談,是往小了說,可偏偏趙德言卻扯到了兩國和談,要把李恪歸國之事,鬨大,借此阻止李恪歸國。
眼下突厥已經退兵,對長安再無半點威脅,說來大唐自然是不懼突厥了,可眼下的大唐卻也還沒有做好要與突厥開戰的準備,這個時候自然不宜將臉麵撕破。
鄭元壽聽了趙德言的話有些急了。對頡利道:“我大唐之誠可汗不必質疑,隻是三皇子年少,陛下著實是思子心切。陛下願以珠寶錦緞換三皇子南歸,還望可汗笑納。”
李恪雖是皇子,但說白了也還是一個少年,哪有那些珍貴的珠寶錦緞來的實在,突厥人好財,鄭元壽也是希望頡利貪圖財物,鬆口將李恪放回。
自打上次南下,突厥貴族們已經被大唐的富庶所驚呆,此次聽說鄭元壽又帶來了大唐珍寶,大帳中的眾人們已經麵露垂涎之色,顯然他們都對鄭元壽的話動了心。
頡利一時間也有些猶疑,不知該不該答應鄭元壽的話,於是對下首的趙德言問道:“對於唐使的提議,先生是什麼意思?”
趙德言看著大帳中眾人的模樣,自然也知道了他們的心思,趙德言也不願開罪這些人,思慮了片刻才對頡利道:“既然唐使帶來了大唐的珍寶已示大唐和談之誠意,我們何不也饋以突厥的寶物以示我突厥的誠意。草原良馬無數,以良馬易換便可,何必要勞動三皇子?”
鄭元壽帶了財物來,本想著是以此換回李恪,但趙德言卻提出拿良馬交換鄭元壽的財物,死活就是不讓李恪回國。
李恪自問從未開罪過趙德言,為何趙德言非要這般阻撓他回國?這與他又有何益處?李恪看著趙德言的樣子,心中滿是狐疑。
就在鄭元壽聽了趙德言的話,正準備再開口時,趙德言又說話了。
趙德言道:“更何況三皇子此前乾係到突厥康蘇密之死一事,此事三皇子雖未涉深,但畢竟也是要害之一,此事離去,恐怕是不妥吧。”
李恪聽了趙德言的話,心中竟有些懊惱,他此前設計殺了康家父子,眼下竟成了突厥阻他南歸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