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壽回來了?”李世民聽了常塗的話,麵露驚訝之色。
長安與突厥汗庭相距千裡,李世民得到的信報是信使晝夜不息,百裡加急送來的,這也就在昨日方才送到,按理說已使團的腳程,就算再快至少也再要三日方能抵京,可今日鄭元壽竟然就已經回來。
李世民的第一反應是鄭元壽自知有辱使命,速速回京來請罪了。
其實李世民也知鄭元壽此次北上不易,李恪在頡利的手中,除非頡利真的狂妄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又怎會將手中的籌碼放回。
李世民見鄭元壽如此惶恐,心中的氣已經消了大半,對常塗道:“準!”
常塗退下了,便帶著鄭元壽進了政事堂。
“臣鄭元壽有辱皇命,未能迎回蜀王,請陛下責罰。”
李世民抬了抬手,示意鄭元壽起身道:“頡利狼子野心,想要迎回恪兒豈是易事。請罪之事暫且不議,你且說說此次前往突厥的見聞。”
鄭元壽道:“下官奉蜀王之命急返長安,正是為了此事。”
奉蜀王之命?
李世民聽著鄭元壽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訝色。
李恪雖是皇子,但在鄭元壽這樣世家出身的朝中大員眼中,一個皇子的身份似乎並不足以叫他們唯命是從。
李世民問道:“恪兒著你何事?”
鄭元壽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呈到了李世民的手中,道:“此乃蜀王親筆所出,請陛下聖覽。”
李世民從鄭元壽的手中接過信,將信將疑地打了開來,低頭看去,隻草草幾眼,心中便憑空而起一陣波濤。
“父皇禦啟,兒臣李恪頓首問安:兒臣嘗聞,‘故知之始己,自知而後知人也’,兒臣居突厥半載,於突厥之事亦稍有所得。突厥之強,在草原各部,兒臣以為,欲敗突厥,必先分化各部。突厥西北,鬱督軍山有部名薛延陀......”
這封信若是自李靖亦或是李績等人手中拿出,李世民除了欣賞,倒也不至驚訝,可李世民一想到這封信是他那個年僅九歲的三子所書,心中難免又驚又喜。
所驚者,九歲孺子,竟有這般眼見,所喜者,這個九歲孺子便是他的親子。
“克明,你且看看,看完後將此信傳閱眾人。”李世民臉上原本的陰鬱一下子消散了大半,將手中的信交到了杜如晦的手中,笑道。
杜如晦早年為李世民隨軍書記,隨李世民征戰四方,故杜如晦雖是文臣,卻亦知兵,他將李恪的書信細細看了幾眼,神色竟變得激動了起來。
杜如晦將書信交到了下手的房玄齡處,起身對李世民道:“蜀王之言甚善,臣以為可。蜀王雖是年少,卻有如此見地,可謂之賢,臣為陛下賀!”
杜如晦的話傳到了長孫無忌的耳中,長孫無忌不經意地微微一皺。
杜如晦一向沉穩,不是咋咋呼呼的性子,李恪的書信能叫杜如晦如此推崇,必有其過人之處,長孫無忌不禁對李恪的書信產生了好奇,恨不得自己伸頭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