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得到消息的一瞬,頡利便立刻下了命令,將質子一眾即刻押來汗帳,頡利已經動了殺李恪的心。
“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頡利將手中寫著密報的羊皮丟在了李恪的腳下,指著李恪怒喝道。
李恪看著頡利如今激動的反應,已經猜到了發生何事,李恪故作鎮定地彎下腰去,撿起了地上的羊皮卷。
李恪撿起羊皮,看了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大唐與薛延陀合盟之事不小,李恪早知瞞不住頡利,所以對今日的場景倒也早有預料。
李恪看著手中的羊皮,臉色突變,搖頭道:“可汗明查,這密信所言必然是栽贓我大唐,挑撥大唐與突厥之間的關係,引起兩國戰端,可汗千萬信不得!”
大唐與薛延陀合盟,這個消息固然是真的,李恪比頡利更加清楚,但李恪卻堅信一點,那就是頡利絕沒有兩國合盟的證據。
李恪在突厥,不同於尋常使臣,頡利總不能因為一封沒有絲毫證據的書信,便要誅殺大唐質於突厥的皇子吧。
李恪的話音剛落,李恪身旁的王玄策也道:“啟稟可汗,小人以為此事必是薛延陀夷男為了挑撥大唐與突厥關係,為的就是要大唐與突厥反目,還望可汗明鑒!”
李恪與王玄策一口咬定,密信中大唐與薛延陀合盟之事絕非實情,甚至還有夷男挑撥兩國關係的成分在裡麵。
頡利是暴虐,但他卻不是傻子,這封信來的突然,信中的內容也真假難辨,的確未嘗沒有李恪和王玄策說的可能。
若是薛延陀與大唐合盟的消息當真是夷男故意放出來的,頡利此事再因此殺了李恪,與唐結仇,那他才是真正的傻子。
磧北丟失,突厥的西北麵已經徹底暴露在了鐵勒人的兵鋒之下,此時頡利若再貿然與唐開戰,那他便是自尋死路。
頡利對坐於汗帳中的趙德言問道:“質子以為此事是夷男故意放出的消息,先生以為呢?”
趙德言對頡利道:“夷男此人狡猾,唐與薛延陀眼下的關係如何,確實不是這一封信可以斷定的。”
以夷男放出的消息,自磧北傳來的一封信便斷定兩國之間的關係,顯得太過武斷,而且還是在這個形勢並不利於突厥的時候。
頡利問道:“那先生的意思呢?”
趙德言起身,走到了頡利的身旁,小聲道:“時值草原百年不遇的大雪,眼下正是人心不穩之時,此時最重要的不是事情的真偽,而是如何穩住人心。”
有些時候,在局勢麵前,事實並非最重要的,如今的磧北丟失,糧空在即,突厥正麵臨著巨大的危機,若是在此時再與大唐結為死仇,突厥的人心勢必不穩,反倒給了旁人機會。
趙德言看著若有所思的頡利,接著道:“此事無論真假,此時都不宜與唐決裂,臣以為可汗可先命人將質子看押,不準出帳。待來年開春,大雪消融,可汗平定了薛延陀,收複磧北後再行計較此事。”
趙德言的話倒也中肯,無論信中消息的真偽,此時與唐決裂有害無益。
突厥隻有等到來年,大雪消融,突厥緩過氣來,滅了薛延陀之後才有和大唐扳手腕的資本,現在的突厥不具備兩線作戰的資本。
“好,就按你說的辦。”頡利點了點頭,同意了趙德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