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庭的頡利想要畢其功於一役,親征陰山,將李靖大軍徹底阻斷在陰山之南,與此同時,正在陰山牧羊的李恪也沒有閒著。
隨著近來突厥輕騎不斷過陰山南下,李恪也漸漸聽到了風聲,唐軍北伐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當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李恪就算有再好的心境,也已經再無心牧羊。
“定方跟隨本王北上已經三載了吧。”這一日日落,李恪與蘇定方正與蘇定方習武,李恪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木槍,問道。
蘇定方被想到李恪會突然這麼問,也不知李恪的意圖,但還是如實地回道:“末將自武德九年為殿下親事府典軍,隨殿下北上,至今已滿三載。”
“三載,不短了,人生壯年,有能有幾個三載。”李恪看著蘇定方,似是感慨地歎道。
李恪接著問道:“定方今年年歲幾何?”
蘇定方依舊如實回道:“末將今年三十有六。”
李恪道:“三十有六,將軍已過而立之年。可將軍滿腹韜略,在這而立之年卻還在本王身邊做這護衛之職,將軍甘心否?”
蘇定方聽了李恪的話,不明就裡,忙道:“末將本為一降將,卻得奉陛下之命護衛殿下北上,這本就是末將的職責與榮幸。”
李恪笑道:“並州大都督李績與將軍年紀相仿,可他已官居二品,牧守一方,將軍比之,可知差在何處?”
蘇定方的年紀與李績相差無幾,但如今的李績已是地方大員,而蘇定方卻還是個不入品級的末流將軍,兩者之彆堪稱雲泥,李恪突然這麼一問,倒是叫蘇定方有口難言。
李恪非是刻薄之人,蘇定方知道他這麼問絕不會是為了羞辱自己。
蘇定方楞了半晌,才道:“末將愚鈍,還望殿下指點。”
李恪回道:“機會,若論韜略,將軍亦為當世翹楚,一時之選,才略,本王相信將軍是不缺的,將軍差的就是機會。”
李恪之言入耳,蘇定方一臉茫然地看著李恪,嘴巴張了張,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又閉上了嘴。
這些道理蘇定方自己又何嘗不知,隻是他又能如何,他一介降將,誰會給他機會?
李恪見蘇定方麵露苦色,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對蘇定方道:“亂世之中,方是武臣出頭的時候,可如今天下已平,武臣想要出頭除了邊關已彆無去處,可要想去邊關,朝中無人的話又豈是容易的。”
李恪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蘇定方再聽不明白,那他就真的是蠢材了。
蘇定方跟在李恪身後三年,麵對眼前的這個少年,他絲毫不敢拿對待少年的方式待他。
李恪見蘇定方麵色猶疑,於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遞到了蘇定方的麵前:“本王有一個晉身之階擺在你的麵前,接與不接,全在你一念之間。”
蘇定方低頭盯著李恪手中的書信看了許久,似乎在掙紮著什麼。
過了半晌,蘇定方咬了咬牙,霍然道:“承蒙殿下抬舉,末將甘願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