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聞言,臉上露出了訝色,忙解釋道:“本王此前之前隻當此處是那位先賢的手筆,不知竟是藥師公所著,故而隨便翻來看看,無禮之處還望藥師公勿怪。”
李恪已經這麼說,李靖哪裡還有責怪他的道理,李靖隻得道:“無妨,殿下言重了,區區拙作殿下看了便看了,隻是不知殿下此時來尋末將所謂何事?”
李恪聞言,當即將手中的兵書放下,對李靖道:“本王近來聽到了一些傳聞,特來向藥師公求證。”
李靖問道:“不知何事?”
李恪問道:“本王收到旁人密奏,說藥師公在鐵山縱然士卒劫掠,不知可有此事?”
李靖聽了李恪的話,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李恪畢竟年少,竟拿此事直接來問他,隻怕是有借此事要挾的意思。
隻是李恪不知,此事根本就是李靖故意為之。
滅突厥之功,何等了得,這潑天之功豈是李靖一個臣子敢安然領受的,所謂功高蓋住,這樣的道理李靖比誰都清楚,若是將來李靖當真到了賞無可賞的地步,李靖當真還能安然處之嗎?
所以李靖在破了陰山後縱容麾下士卒劫掠,除了是酬將士之功外,更多的還是為求自保,李靖欲借此自汙,以過折功,免得叫李世民給惦記上了。
李靖對李恪道:“確有此事,鐵山之事乃末將禦下不嚴,回京後末將自當向陛下請罪。”
李靖原本以為隻要他自己認了過錯,李恪便拿他無法了,可他哪裡知道,李恪起初便知道這是李靖的自保之道,而李恪也不是衝著這個來的。
李恪道:“鐵山之事本王亦有耳聞,本王也覺此事並非儘是藥師公之過。不過本王還曾聽懂風聲,有人欲上奏父皇,彈劾藥師公中飽私囊,據鐵山大半之寶為己有,此事若是傳到父皇那邊,怕是於藥師公不利。”
李靖聽了李恪的話,起初也未多想,隻當李恪是一計未成,這才有生一計,換個理由想要賣他一個人情,於是李靖道:“所謂清者自清,末將相信陛下自有聖裁。”
李恪點了點頭道:“藥師公的人品,本王信得過,父皇自然更是信得過,本王以為藥師公私據鐵山之財之事實屬子虛烏有,當不得真。”
李靖聞言,拱手道:“謝殿下信任。”
李恪擺了擺手道:“無妨,為證藥師公清名,本王已經準備上書,同父皇講明鐵山之事。大軍攻陷鐵山之後,藥師公分文未取,隻是將所繳獲的財物儘數分給了出生入死的將士們,以酬其功,藥師公以為可否?”
李靖聽了李恪的話,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
李恪這封奏折當真是要幫他嗎?
他李靖堂堂三軍主帥,攻陷鐵山後他為何分文不取,反倒任由麾下將士劫掠鐵山財寶,李靖圖的到底是什麼?
李靖不圖金銀珠寶,而是拿著本該屬於朝廷的東西賞給了麾下的將士,借此收買人心,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李靖想到這些東西,他的後背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有些事情不在事實如何,而在於作為皇帝的李世民怎麼想,李靖這下子才意識到李恪方才話中的圈套。